母親的這些話,讓凱蔭每日幻想連篇,她想象著腹中小孩的模樣,他的皮膚,眼睛,頭發。她眺望門口的街道,把街上的水灘想象成腹中小孩的側影,像水一樣明淨。她更希望提前看到他的眼神,聽到他的聲音。慢慢她習慣了自己肥大的腰圍,仿佛腰圍的寬大正好安慰了她對**枯竭的擔心,腰圍的寬大,也使她的**在慢慢充盈。她懷著孩子熟睡,整個心胸虔誠,她拒絕這個時期與丈夫同房,她聲音輕柔,恐怕驚醒熟睡在腹中的胎兒,她的臉上再也看不見原先留在內心的痛苦,反而她在美妙中沉浸。

漫長的孕期就像一場嚴冬,孕婦表現得小心翼翼,她在母親和雅娜的監視下,調衡營養,按時休息。雅娜和親家母格外注意孕婦的心情和一舉一動,她們為孕婦熬製最適合胃口的食物,關心孕婦的二便是否通暢,胎動是否正常。孕婦在兩個女人的無微不至中感歎:“你們就像兩個婦科醫生。”她說:“我活生生就像個犯人一樣被你們監視著。”雅娜和親家相視一笑,為了減輕孕婦對警覺的不舒感。“與此相反。”她說:“你是最偉大的母親。”孕婦作為一個準母親,反而受到了母愛的溺愛。一連幾個月都不曾出門一步,她的生活被整個家庭的溫暖所包裹,丈夫更是對她疼愛有加,無一不順從孕婦的要求。更讓雅娜欣喜的莫過於,家庭的男人個個恪於職守,沒有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一天晚上皮龍像往日一樣,從造船廠回來,多日的工作讓他內心既充實又單調,他爬在床上,撫摸著妻子的肚子,想以這樣的方式挑逗起妻子的激情。妻子則撫摸著丈夫亂蓬蓬的頭發,嘴裏說著一些女人懷孕時的甜蜜和苦惱,她表現得平和而深沉。妻子所說的這些,皮龍當然不能真正理解。於是,他便坦率地問妻子,孩子還有多少日子就能出生時,妻子的表現和他一樣無知。“總有一天。”她說:妻子接著又問皮龍喜歡男孩還是女孩,“都一樣。”丈夫輕鬆地說:“自從你在我的身子下麵喘息的那一刻,孩子就已經是優秀的品種了。”

果然,孩子在一天夜裏出生了,雙胞胎,兩個都是女孩,她們差不多同時來到這個世界。蕾蕾和明明是她們的名字,她們先後相隔不到一分鍾出生,出生時長相頗似,大小相似,體重也是一模一樣。孩子的母親為了區分蕾蕾是蕾蕾,明明是明明。她特意在兩個孩子的手臂上栓上不同顏色的絲帶,做為辨認身份的標準。就在凱蔭出門方便不到一刻鍾的時間,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原本栓在兩個姑娘手臂上打了死結的絲帶,無故掉了下來,纏繞在了一起。導致了兩個孩子的名字再次發生混淆,給全家的辨認帶來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