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是大小姐。
聽他和老板娘說的話,顯然是官憑路引齊全的,而且這般招搖的模樣,哪裏像是逃命的?
而且遇見他不但不躲開,還能吊兒郎當地和他對坐玩笑。
但這世上,難道真的有人會長得這麼相似?
想著,富貴的屁股剛能挨在板凳上一下,卻又彈了起來。
千秋宴上是什麼情景,他是知道的,非但知道,薛紋在期間做的事情,甚至連裕如公主的事情,他都是知道根底的。
他是二老爺的心腹,自詡幹練,萬不能在這時候慌亂了起來。
假設那元公子真的是大小姐,那她是如何逃出來的?又是誰幫了她?
詹家嗎?可如果是詹家,她為什麼還要逃出臨江城?依附詹家不好嗎?
想至此,富貴忽得驚出了冷汗。
是了,他不該想“元公子究竟是不是大小姐”,而是該想那般突然的時候,麵對母親死亡、刺客追殺、皇家與江湖天羅地網般的尋人,薛媛是從什麼時候,做了那出逃的打算?
薛媛再聰明,也不過是個尚未及笄的小丫頭,要是真有這般沉穩心胸,那成什麼了?神佛鬼怪嗎?
可該死的人沒死成,不就是成了鬼嗎?
想到這兒,富貴又打了個冷戰,反而冷靜了下來。
世子夫人已死,世子與兩個小公子活不過今年的中秋,就算是那是薛媛的魂兒,也隻是個孤魂野鬼而已。
二老爺的雄才大略,遠大誌向,任誰也別想阻止。
……
入夜,下起了小雨,起了風,風吹雨打聲入耳,總會平添人多少愁怨。
竹意已經入睡,隻是睡得似乎不太好,嘴裏喃喃地不知道在念著什麼,忽然又伸出手四處亂摸。
薛媛本是枕胳膊仰麵躺著想事情,被竹意忽得摸在了臉上,還嚇了一跳。
不過竹意摸到有人在身側,反而安靜了些許。
薛媛抿嘴一笑,索性握著她的手,讓她睡得安穩些,自己也能更安靜地想些事情。
依著她的心思,富貴並不敢光明正大地來殺她。
這裏靠著關上,他敢挑釁卞七,是為了確定其身份,確定她此行背後是否還有其他人;而他不敢回應自己的挑釁,是因為他拿不準自己是誰,更不知道自己背後還有誰。
他可不敢給薛紋添亂。
如此,壽山就成了關鍵地方,還不知道那裏有怎樣的天羅地網等著卞七呢。
在她正想著的時候,屋外忽然傳來很輕微的響動,兩道黑影自外閃過,停在了薛媛的門前。
薛媛立刻做起來,摸出了枕下的匕首。
就聽見門外有人小聲說:“東西呢?”
有人以迷香將窗紙燒破。
“這一趟還能遇見這等肥鵝,合該咱們發財!”語氣中掩不住的興奮。
口音奇怪,正是跟著富貴的兩個人。
畢竟賊性難改。
薛媛在心中歎了一口氣,舉著弩箭對著窗外。
不知道薛紋和富貴若知道壞了他們計劃的,是自己勾結的山賊,要怎麼生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