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打心眼裏瞧不起對方,以至於在朝堂之上,頻頻爭吵,互不相讓!如今自己的兒子竟喜歡上死對頭的女兒,卓易絕怎麼可能答應!
卓然看著父親震怒的模樣,心中也不好受,離家多年本是不孝,如今老父兩鬢斑白,他這做兒子的也心疼至極,在沈榆和父親之間,他陷入了糾結之中!
沉思過後,卓然終於開口,懇求的目光投向卓易絕:“父親,兒子不孝,希望父親能夠成全我和榆兒的婚事!”
“啪——”
卓易絕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卓然臉上,一絲鮮血順著卓然嘴角流下,卓易絕怒目圓睜:“不孝子!你是存心回來氣我的是嗎?婚姻大事,本應由父母做主,豈由你說了算!”
那響亮的耳光,讓卓母心疼極了,可卓易絕那嚇人的表情,讓她頓時停下了想要上前的腳步,隻能默默拭淚!
氣氛,在一瞬間,冷到了極點!
沈府
沈榆坐在書案旁,看著書案上的信紙,時不時發出幾聲如銀鈴般的笑聲,信紙上,幾段情話露骨而暖心!
那日和卓然坦白了自己的愛意後,她一直在府中等候,整整十日,無人上門提親,那陣子,她是死心了,更是做好了出家為尼的打算!
可就在十日後,一封書信遞交到她手中,她欣喜若狂,隻因這封寫滿情意的書信署名,為卓然!
那一天,她才知道,原來卓然竟是將軍府的嫡長子,欣喜過後,她不由心憂,父親和卓將軍向來不和,為了防止二人見麵,卓將軍更是將卓然軟禁在卓府,這可如何是好!
兩人一直以書信遙寄相思之苦,得知卓然對自己的心意後,沈榆心中的思君之意日漸增漲,也因如此,她終於和沈青峰提起了此事!
和卓然的情況相同,沈青峰也是堅決反對——
第一次,沈榆反抗了沈青峰:“父親,朝堂之事女兒不懂,女兒隻知,女兒愛他,父親為何不能退讓一步,與卓將軍握手言和,咱們兩家若是結為親家,豈不是一樁美事?”
沈青峰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兒,歎了口氣:“榆兒,你怎麼就偏偏喜歡上卓家的人呢?這樁婚事,為父不同意,那莽夫的兒子,怎能配上你!”
此後,沈青峰皆以公事繁忙不見沈榆,沈榆知道父親是因為卓然的事情而不見自己,她傷心至極,一病不起!
沈榆房中,沈青峰看著床上病怏怏的女兒,因年老而渾濁的雙目微微泛紅!
“榆兒,你非要嫁給卓家那小子不成?天星國與你能相配的才俊那麼多,你不妨考慮考慮?”
沈榆扭過頭不看沈青峰,眼中的淚水不停在眼眶裏打轉,良久,她才回到:“父親不必多說,女兒心意已決,此生非卓然不嫁,若是不能做他的妻子,女兒還不如一死了之”
見她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沈青峰第一次對沈榆發了怒:“榆兒,你到底將我和你娘放置於何處,辛辛苦苦將你養育成人,你居然因為卓家的人,說出這樣的話,你實在是太讓為父失望了!”
父親的話讓沈榆眼眶中的淚水洶湧而出,她下了床,猛的跪在地上,拉著沈青峰的衣擺,大哭道:“父親,女兒不孝,女兒不該說那樣的話,是女兒讓父親心寒了!可是父親,女兒真的愛他,沒有他,女兒活著,也同死了一般!”
女兒的哭泣,讓沈青峰心軟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將沈榆扶起來:“榆兒啊,你……哎……罷了,若是卓家那小子親自上門提親,為父便同意你嫁他為妻!”
父親鬆口同意,這讓沈榆破涕為笑,但又想到,卓將軍那邊定不會如此容易就答應此事,她再次心憂!
可好歹,父親已經同意了不是?她要相信卓然,相信他,一定會說服卓將軍,將來定會大紅花轎前來迎娶自己!
再說今日收到的書信上,卓然在信中約沈榆於三日後午時於城外相見,沈榆並沒多想,立馬回信答應!
而卓然,在收到沈榆的回信時,劍眉緊皺,看著窗外凋零的花木,心道:如今他已有辦法逃出卓府,隻望那時,榆兒能夠相信他!
三日後
這天,沈榆早早便起來梳洗更衣,直到收拾妥當,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唇角一挑,極為滿意今日的自己!
站在小院中,池塘中一朵白蓮隨著微風頻頻點頭,沈榆的心,跳的有些快,已經到了和卓然約定的日子,今日的她,竟會有些緊張!
“小姐,您今日真是好看極了!”這時,一旁的貼身丫鬟小依開口誇道,今日的小姐,確實不同往日,但到底有何不同,她又說不上來!
聽到小依的話,沈榆扭頭看向小依:“小依,你幫我一個忙可好!”
小依一愣,連忙低頭惶恐的回道:“小姐,您真是折煞奴婢了,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今日不知怎的,突然有些饞福臨樓的萬香酥,小依,你替我買些回來可好!”
不是沈榆不信任這個從小便在身邊服侍的丫頭,如今沈青峰將她看的甚嚴,她今日是定要偷溜出丞相府,去見卓然的!若是小依跟隨自己一同出門,被發現的幾率也會增加許多!
福臨樓,星都中數一數二的大酒樓,其菜色種類繁多,再加上菜肴口味獨特,吸引了不少外地人不遠千裏也要來此品嚐一番!
雖然福臨樓如今已是名滿天下,但它的位置卻坐落在比較偏僻的城東,從丞相府走到福臨樓,一個來回少說也要一個時辰,並且每日到福臨樓購買吃食的人非常之多,每天大早,都能看到隊成長龍的壯觀景象!
也就是說,小依走後,她有近兩個時辰的時間想辦法偷溜出府,隻要在兩個時辰內趕回府中,便不會有人發現自己出過府!
再說小依,聽到自家小姐想吃萬香酥,連忙應道:“是,小姐,奴婢這就去幫您買萬香酥!”
小依走後,沈榆趕緊離開了院子,第一次,雖然是在自己家中,可她卻有種在做賊的感覺,一路上,她皆低著頭,生怕被人發現了心中的計劃!路上行禮的丫鬟雖不知她怎麼了,但也沒多想,主子的事,她們做奴婢的,怎能多管多言!
正門
一個身著墨色的身影闖入她的眼中,沈榆的心,在此時仿佛停止了跳動一般,讓她前行的步伐猛的停下,再也邁不開腿!背心傳來的****感讓沈榆微微發顫,衣擺在不知不覺中被她攥緊,捏皺——
父親,怎麼會在這裏?巧合嗎?
她使勁搖了搖頭,又看了一眼門口處站著的沈青峰,不行,從正門是出不去了,早些想好的支開門口家丁的法子,此時是行不通了。
挪著小步,她準備轉身離去,必須在父親沒有看到自己之前,趕緊走開!以父親的頭腦,她定是騙不過父親的!
“站住,榆兒,大早上的,你來正門幹嘛!”
沈青峰的聲音在身後突然響起,沈榆眉頭一緊——還是被發現了!
“父……父親……您……您怎麼在這兒啊?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走著走著,就走到了這裏來了!”
轉過身來,她垂著頭,不敢直視父親,雖然父親或許隻是碰巧在這,但正所謂做賊心虛,她違背了父親的吩咐,想要偷溜出去,因此,在見到父親時,她膽怯了!
沈青峰的臉色變了,臉色鐵青,不似往日和藹,和當初得知沈榆心係卓然時一模一樣!隻不過沈榆一直低著頭,不曾看到而已!
“哼,我看啊,你就是想溜出府去!”沈青峰的聲線帶怒,讓沈榆身體不禁顫抖!
她連忙上前,抓住沈青峰的衣袖,撒嬌道:“父親,女兒這不是乖乖呆在府中,並沒有出去嗎?”
用力的將沈榆手中的衣袖抽出,沈青峰狠狠甩了甩袖,怒道:“乖乖呆在府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要去見卓家那小子,這樣的事,你就別想了,我是不會同意的!”
她不解,父親不是已經同意自己嫁給卓然了嗎?為何現在對於自己要見卓然的事,那麼生氣?父親一向不是一個會輕易改口的人,特別是答應了自己的事!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樹葉隨風,沙沙作響,幾片枯葉縱使不舍,也不得不離開樹枝,飄然落地……
“父親,您不是已經同意我和卓然的婚事了嗎?為何又不允我見他!”
是啊,沈榆不解,不過幾日的時間,父親卻改變了態度,她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沈青峰並不回話,轉身指了指一旁站著的幾個家丁,吩咐道:“你們幾個,將大門看好了,若是小姐今日出了丞相府,本相絕不輕饒!”
直到他大步離去,沈榆才回過神來,可是沈青峰,已經走遠,一旁的家丁唯唯諾諾的走上前來:“小姐,您還是快回去吧!”
沈榆呆在原地,目光渙散,口中不停喃喃道:“父親,為什麼?為什麼……”卓然還在等她,她卻連府門都出不去!這一刻,沈榆不知為何會有這樣的感覺——一切都在離自己遠去,包括卓然!
一片枯葉落到腳下,她蹲下身,玉指拾起那片泛黃的落葉,眼淚模糊了視線:“你也很想呆在枝頭上,不想分離吧!”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院子,腦中是空白一片,靜靜地坐在涼亭中,任憑冷風嗖嗖吹過,她卻毫不知冷!臉上的淚痕被風擦拭幹淨,但那泛紅的眼眶卻將她的心情暴露!
空中的烈陽慢慢從東方一點點挪到頭頂,感受到溫度的升高,沈榆抬頭看了看天——正午了,卓然沒見到自己,是不是很生氣呢?
“小姐……小姐……”
小依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伴隨著匆忙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沈榆深吸了一口氣,呼道:“小依,我在這裏!”
瘦小的身影闖進眼簾,小依朝她奔跑過來,還不等沈榆開口,小依便一下抓住她的手,下一秒,竟是哭了起來!
“小依,你別哭,告訴我怎麼了?是不是被欺負了!”
看著小依哭個不停,沈榆著實心疼,將她扶到石凳上,小依這才斷斷續續的說道:“奴婢……奴婢沒被欺負……奴婢隻是替小姐感到不值!”
“為我感到不值?小依,你在說什麼啊?”
見自家小姐一無所知的模樣,小依哭的越發傷心:“小姐,您對那卓公子一往情深,可那卓公子,馬上就要和尚書府的小姐成親了!”
今日她去為小姐買萬香酥,聽到街上的人都在談論此事,說將軍府的少爺將要迎娶尚書府小姐,那時她還在想,卓家那麼多少爺,也不知是哪一個!
可是,當得知他們口中的卓少爺不是別人,正是小姐心心念念的卓公子時,作為從小和小姐一起長大的她,第一次感到了憤怒!
小依的話讓沈榆懵了,她瞪大了雙眼,踉蹌著倒退了幾步,她笑道:“怎麼可能呢?卓然前幾日還約我今天在城外相見呢!”
忽然,她又聯想到父親今天的反常,明明已經同意她與卓然婚事的父親,突然改變了態度,對自己要去見卓然的事情震怒!
她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
不!
這不是真的,卓然,怎會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