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個解釋,就連卓然都覺得過於假!
“隻是因為想要致謝嗎?”沈榆突然開口,心中原本的歡喜,頓時涼了一截:“隻是因為想要道謝嗎?那就不必了,救了公子,不過是因為本小姐覺得好玩罷了!”
說完,沈榆轉身便走,一路小跑,直到跑到一條深巷,她才驚覺,自己竟是迷路了,心中忍不住委屈:“沈榆啊沈榆,你何必如此在意?是你自作多情罷了,人家又從來沒說過喜歡你!”
她發泄似的踢著腳下的石子,又自言自語到:“再說了,你們隻是見過一麵罷了,你憑什麼就把自己的心放在別人身上,人家可是把你當做救命恩人啊!你又不溫柔,又不懂琴棋書畫,人家怎麼會喜歡你?”
“美人兒,他不喜歡你,小爺我喜歡你啊!”
背後突然傳來一道男聲,沈榆轉身,便見一男子站在自己身後,那男人露出淫·邪的笑容,一張嘴,便能看到口中發黃的大牙,臉上堆積的層層肥肉,因他的笑而輕微晃動著!
沈榆向來覺得,人的笑容都是美麗的,可現在才發現,竟會有如此惡心的笑容,且擁有這樣令人作嘔的笑容的人,如今就站在自己麵前!
心中頓感不安,沈榆轉身便想跑,卻被那流氓一把抓住,下一秒,她已經被那流氓一把拽進懷裏:“美人兒,跑什麼啊,來,陪小爺玩玩!”
流氓口中的惡臭,熏的沈榆直犯暈,她掙紮著,無奈力氣不夠,任憑那人將她推至牆角,一雙肥膩的手一下抱住沈榆,而她,則使出全身力氣,雙手死死抵住已經貼到自己身子的胸膛,在身材臃腫至極的流氓麵前,她顯得如此嬌小!
當那張滿是惡臭的嘴慢慢靠近她時,沈榆不知哪兒來的力氣,猛的將那人推開,順手就是一個響亮的巴掌,她怒罵道:“無恥之徒!!!”
男人被沈榆的一巴掌打愣了,很快又回過神來,想必是極為憤怒,他一臉凶惡,一把扯住沈榆的頭發:“臭丫頭,敬酒不吃吃罰酒!”
頭皮傳來的疼痛讓沈榆痛呼出聲,含淚的美眸死死盯住男人,她大罵道:“呸,你這個不要臉的臭流氓,你若是敢動我一根毫毛,我爹爹一定不會放過你!”
這句話並沒有讓男人停止手中的動作,他一把捂住沈榆的嘴,再次將她抵在牆邊,另一隻手撕扯著沈榆身上的衣袍,口中還說著:“老子管你爹是誰,小美人,今日,大爺我定叫你欲·仙·欲·死!”
那一刻,她絕望了,兩行清淚屈辱的滑過臉頰,那一刻,沈榆腦中浮現出一人的模樣,淚水頓時大顆大顆的掉落,濕了清秀的麵容!隻能在心中呼道——
卓然,救我!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那男人的嘴唇想要湊上沈榆時——
‘砰——’
一聲沉悶的擊打聲傳入沈榆的耳中,下一秒,男人竟應聲倒地!感覺身上的錮製突然消失,沈榆緩緩睜開了眼睛!眼圈微紅,晶亮的淚水不停在眼眶中打轉!
隻見卓然一臉擔憂的蹲在自己身前,身旁一塊石頭十分醒目:“沈姑娘,你沒事吧?”
看到卓然,沈榆再也忍不住了,一下抱住卓然,淚如雨下,浸濕了卓然的衣衫,沈榆大哭:“卓然,幸好你來了!”
卓然看著懷中哭泣不止的沈榆,不知如何是好,一隻手緩緩抬起,又停在半空,不敢落下!
沈榆在卓然懷中放聲哭泣,方才發生的一切,此刻仍然讓她感到恐懼,心道:今日若不是卓然救了自己,自己定會那流氓糟蹋,這樣一想,她越發哭的傷心!
她的哭聲,猶如萬根尖針,狠狠戳進他的心髒,大掌顫抖著落下,輕輕拍著沈榆瘦弱的背:“好了,沒事了!”
溫柔的聲線傳入耳中,沈榆慢慢抬起頭來,眼睛甚腫,對上卓然滿是心疼的眸子,哽咽道:“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卓然點頭,將沈榆從冰涼的地板上扶起!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見卓然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沈榆不解,垂頭看了看自己,大聲尖叫起來!
“啊!流氓,不許看!”
原是方才與那男人推搡,被男人將衣服撕扯,如今的沈榆,衣衫淩亂,如凝脂般的肌膚暴露在外,裏麵粉色的肚兜微微鑽出了一個角!
卓然連忙背過身去,呼吸加重,隻覺口中幹燥,扯了扯衣襟,心道:今日這天氣,為何越來越熱!
紅著臉整理好衣裙,沈榆伸出手,輕輕推了一下卓然,嘟囔道:“你可以轉身了!”卓然這才轉過身來,眼睛卻不敢看向沈榆,小聲道:“沈姑娘,我送你回去吧!”
沈榆站在原地不動,卓然不解:“沈姑娘,怎麼了?”
他這般模樣,讓沈榆不禁起了逗弄之心:“哎,你看了我,是要對我負責的!”
聽到這句話,卓然的臉霎時通紅,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腦中一片空白——
沈姑娘這句話,是讓他娶她為妻的意思嗎?若是會錯了意,沈姑娘不得永遠躲避著自己!
怎麼辦,怎麼辦?
如果這不是玩笑呢?那他豈不是錯過了?
糾結
對上沈榆那一雙妙目,她就這樣平靜的注視著他,他卻不知,此刻的沈榆,感覺自已的心,已經快要停止跳動了,她多希望他說一句——‘好’!
又想到,若他拒絕,她還可以說是開玩笑,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失落?隻是心中那份苦澀,無人能知!
沈榆心裏其實很清楚,一見鍾情這樣的事常有,但兩情相悅,不過是戲文中常出現的美好罷了!
時間仿佛停滯,沈榆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已經知道了他的回答,嘴角微微上揚,扯出的微笑卻比哭還難看,她道:“看把你嚇得,本小姐隻不過和你開玩笑呢!”
卓然扭頭不去看她:“確實把我嚇一跳,沈姑娘,快走吧!”
真的隻是開玩笑嗎?
一路上,二人沉默無言,隻覺這原本漫長的路縮短了許多,好似不過分秒,便走到了盡頭,兩兩相望,腳步停下的那一刻,沈榆握緊了雙拳!
站在府外,門口的家丁看到自家小姐回來,連忙上前:“小姐,您回來了?”
沈榆點點頭,又轉身看向卓然:“我……我到家了!”
卓然看了一眼府門,笑道:“原來沈姑娘家那麼近啊!”
語落,他轉身欲離去,沈榆緊握的雙拳慢慢展開,大聲喚道:“喂,卓然!”
正打算原路返回的卓然,聽到沈榆的聲音,趕緊轉過身來:“沈姑娘,有什麼事嗎?”
再次沉默
卓然不解的看著沈榆,心中不知為何,多了幾分焦急,他在期盼著什麼,但具體期盼何物,他也不知!
良久,沈榆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鼓足了勇氣,大步向前抓住卓然的衣擺,妙目含情:“卓然,接下來的話,我不知你會作何感想,但是,若我不說,我定會遺憾一輩子!”
“啊?沈姑娘請說!”
風兒輕柔的挑起二人鬢間青絲,四目相對,一朵朵肉眼不可發覺的火花在二人眼中綻開!
“卓然,我知道,我不似平常女兒家那般溫柔可人,但是卓然,自從那日相見,你的容貌,便深深刻在我的心中!你或許不懂,那種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的感覺!但是我懂,它就像千萬隻螞蟻,每時每刻都在噬咬著我的心,催促著我,趕緊找到你,趕緊見到你!”
卓然錯愕:“沈姑娘,我……”
“你先別說話,聽我說!”聽到卓然開口,沈榆連忙將其打斷,她怕極了,好怕從他口中說出滿是厭惡的句子!她已下定決心,即使今日在他心中印象全無,也必須要將這深深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說出!
“卓然,沒錯,我喜歡你,從第一次見麵,我便喜歡你,或許你會覺得這很可笑,但對於我來說,卻是真真切切的感受!丞相府就在這兒,我會在府中等你,若你對我有那麼一絲絲情意,就上門提親!若你厭惡我這樣的女子,今後我便再也不會在你麵前出現!”
說完,沈榆匆匆踏上門前的階梯,衝進府中,讓家丁趕緊將大門關上,大門緊閉,她喘著大氣,身體微微顫抖,再看掌心中的那絲殷紅異常醒目,她卻似感覺不到痛楚一樣,似木偶般朝著自己所住的院子走去!
心中苦澀道:卓然,話已至此,愛或不愛,全憑你做主,我以用光我所有的勇氣,將這愛意傳送於你,我不敢看你的眼睛,我害怕在你眼中看到哪怕隻是一絲的厭惡,我選擇跑開,選擇躲避,不想讓那卑微愛情的淚水在你麵前落下,至少這樣,我還能保留這最後的尊嚴!
然,沈榆匆忙跑走後,卓然是徹底懵了,一天時間,他感覺自己就是在失落、欣喜、失落、欣喜中度過!
一切來的太突然,他雖不知所措,但也是明白了沈榆的話,她所說的那種相思之苦,他怎會不懂,若他不懂,他又何必每日在這繁華星都尋尋覓覓?
看著大門緊閉的丞相府,他久久不肯轉移視線,約莫半刻鍾,他突然轉身離去,健步如飛!
沈姑娘,等我!
卓府
大廳中,卓然雙膝跪地,抬頭看著已然怒極的父親——卓易絕!
“你這個不孝子,竟是被那老匹夫的女兒迷了心竅,這樁婚事,你想都不要想!”
卓易絕頭上青筋凸起,鐵青的臉色讓一旁的卓母攥緊了手中的絲帕,她連忙上前:“老爺,然兒才剛回來,您這樣責罰於然兒,會讓旁人笑話的!”
因心中氣極,卓易絕指著卓然的手止不住的在半空中顫抖,胸脯上下起伏,扭頭看向卓母:“你看看你生的好兒子,少年離家,數年時間,從未給家中寄回一封書信以報平安,如今回來了,卻是回來給我添堵!”
卓母無言——
當年,身為將軍府嫡長子的卓然,是備受卓易絕喜愛的,親手教習卓然武功,這是卓府其他公子所不能得到的殊榮,而卓然,偏生不喜舞刀弄槍,這讓卓易絕大為震怒,他將軍府的嫡長子,竟是不善武力而喜文墨!
作為將軍,這是他決不允許的!那時,年僅六歲的卓然,每日被卓父逼迫習武,他雖不願,卻也無可奈何!
直到卓然十歲時,他選擇了離家出走,從此再無音訊,這件事,讓當年的卓易絕怒不可言!
後來,家中美妾成群,孩子也越發多了起來,卓然這個嫡長子,也逐漸被人淡忘,人人都想,一個十歲的孩子離家多年,說不定早就死在外頭了!
可在十二年後,也就是現在,卓然突然回來了,這讓所有人都大為吃驚!卓然回來後第一件事,便是向卓易絕提了要娶沈榆為妻的事,但卓然沒想到的是,他的父親居然一口拒絕了,原因竟是因為在朝堂之上,和沈榆的父親不對頭!
沈青峰身為丞相,學富五車,才高八鬥!卓易絕身為將軍,武功蓋世,罕有敵手!這一文一武,按理來說,應該是天星國之幸,卻不知為何,兩人從一開始便不對盤!
用沈青峰的話來說:卓易絕就是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莽夫,遇事隻知用武力,從不動腦筋!
而在卓易絕眼中:沈青峰便是個隻會咬文嚼字,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麵對敵軍侵略,隻會一味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