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楔子(三)(2 / 3)

雪炎就那樣呆呆的跪著,仿佛時間之外再無他人,雙目泛著癡呆,有追悔,有留戀,有著無盡的複雜,跪倒在一片寂靜的世界裏,跪倒在自己塵封的記憶裏,跪倒在那一個個都為自己所珍惜的人,那承諾過的人,那愛戀,思念過的人,跪倒在他們消失的地方,跪倒在自己的懺悔前,跪倒在那紫暈散開的霎那,那紙傘破敗的瞬間,那再無法接觸的手掌中,就這樣安靜的等待著下一位的出現。

在內心已經被殺戮所清洗過後的世界中,那被刀刃所致的傷痕累累內心間,被萬古奇寒的玄冰洗髓過的經脈,被九玄焱炎煆燒過的軀體,更是由生死決封印的妖力以及冥界天鬼撕咬過的妖丹中,這一切一切迫使他不曾嚐試著去將他的往事翻閱,阻礙了他將這一片慘痛的回憶瀏覽,更使得內心的陰霾深入骨髓,眼淚流盡,不惜滅殺魔界百族,仙家萬戶,妖類叛逆無數,抽魂煉精九大聖族,將嗜魂妖瞳煉成,進而使得自己的軀體成為眾矢之意,更使得自己的軀體成為了戰場。

中回響,將胸中上深藏的一枚琥珀色暖玉緊握,良久,良久。靜跪在寂靜之中,看著眼前浮現出的那一張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麵孔,或英俊,或邋遢,或身材窈窕,或姿**人,皆是笑然麵對。或憤怒,或感慨,或深情,或低落,萬般神情無一不具備,但雪炎又能怎樣?也唯有將苦澀深埋。看著那一個個曾經在自己生命中走過的人,竟是諸多因自己的關係而走向隕落,雪炎血淚褪去,被兩行清淚取代,淚滴滾滾,將苦恨宣泄,那由自責,懊惱交織在一起的水滴墜落著,將一聲聲抽咽被掩蓋在內心。

酒至醉時,夢方醒。雪炎醉了,醉在自己的回憶中,醉在自己的夢想裏,直至在夢中昏睡過去,他才緩緩張開了眼睛,一雙漆黑的明眸點綴在雪炎那一雙劍眉下,使得化為人行的他,在剛毅的臉龐上透露著沉穩的氣息,不似之前那般嗜血殘殺。

就在雪炎恢複過神智一瞬間,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團足有人高的純白火焰,一片白焰炙烤在漆黑的四周,不曾將那如同水麵的地底沸騰,卻是將雪炎一頭略顯淩亂的銀發照亮,也將那一雙澄澈的明眸照出。

看著眼前那團熾白色的火焰,雪炎的神情中略帶一絲疑惑,小聲問道:“老祖?”

那團火焰仿佛有靈性般,在聽到了雪炎那一聲疑問後,火光恍惚,不消片刻,一團熾白色的人形光影凝結而成,全身看似透明,卻又仿佛有無數火苗閃動,不僅的白芒衝刷著體表,使人看不清他的麵容,但一雙澄澈的眸子卻閃現而出。

那凝結成人型的火焰膽怯的走向雪炎,透出一個年輕卻帶著無限敬畏的聲音謙讓道:“拜見前輩,晚輩確是界魂獸老祖,敢問雪炎前輩可是有何事需要我等幫忙?”

感受著對方誠懇中還略帶哀求的語氣,雪炎舉目四掃後,便席地隨意的坐下,微笑著對對方說道:“這裏是你的體內吧,嗯~~和當年那位老祖的體內一樣,隻是你比他的界點魂力還要深厚一些。”

對方在看到雪炎那嘴角泛起的微笑後,腦袋一陣轟鳴,慌忙停下腳步,極為恭敬的站立一旁後,唯唯諾諾的應付著,一副不敢與其對視神態。

看到這一幕,雪炎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臉後,搖頭苦笑一聲後,抬手招呼著對方坐下,目中透著思索,看似隨意的問了一句讓對方目瞪口呆的話:“你這可是有熾淵大帝的酒在?”

聽到熾淵大帝這四個字,原本戰戰兢兢的呆坐在一旁老祖,將嘴巴撐到足以放下一個蘋果的大小,目瞪口呆了半晌後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慌忙撫摸著那早已有些僵硬的下巴,用那低不可聞的聲音回應道:“前輩,我這裏可沒有熾淵大帝的酒水,望前輩見諒!”

對方這般類似於求饒的回答,使得針尖刺入了雪炎的心房,使得雪炎的心中不禁泛起了陣陣苦澀:自己近百年來到底做了什麼,竟是使得人人畏懼。

將銀發捋起,憐憫看著對方那一直低垂的腦袋,雪炎眼中流露出不忍,說道:“隨意拿出些酒來就可。”

那人一聽連忙點頭,右手虛晃,一個僅有巴掌大的酒壇便幻化而出,有些膽怯的略微上前將東西東西放下後便是急急後退,像要逃走一般。

不想在轉身之際,感覺背後猶如磐石鎮壓般將自己鎮住,一個和藹中帶有一絲無奈的聲音在他的耳邊回響起:“不用怕,我不會傷害你,隻是需要有人陪我喝酒而已,隻要你今天能夠聽我說完心中的苦悶,我雪炎保你界魂獸在兩域之內無人敢欺。”

那界魂獸的老祖在感覺到雪炎的行為時便想大聲求饒,但是對方的要求竟是如此簡單,不僅有些疑惑的扭頭問道:“前輩,此話當真?”

“說一不二!”

說完雪炎便放開對那老祖的威壓,一手拉開瓶封便開懷痛飲,無數的紅色酒液順著嘴角肆意流淌,那高高揚起的頭顱襯出不斷蠕動的喉頭,驚得對方一陣咋舌,這還是一般人能忍受的量嗎?難怪敢要熾淵大帝的酒,自己這點量跟人家根本就不夠看的。

暢飲了許久後,雪炎才有些不舍的放下酒壺,看著對方那有些肉疼的眼神,淡然一笑說道:“池精鯤首的血,還不錯。”在對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近身輕拍著對方的肩膀繼續說道:“放心,我說道做的,但是在這之前我先問幾個問題。”

在雪炎觸碰在自己的那一瞬間,老祖心中便是一陣後怕,想到對方那駭人的實力後,一陣恭敬的作揖中,慌忙說道:“前輩請說,晚輩一定知無不言。”

雪炎不顧對方的恭敬,雙目透出迷茫,單手晃動著不知深淺的酒壺,沉默了許久後,才毫無頭腦的問道:“你修行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