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瞎子的屍體僵直的立在麵前,蜈蚣的長足自右眼扭動起節肢,猛然間,紅褐色的頭板上自左耳鑽出,巨大的口腔上一排細密的勾齒微微開合,兩隻長長的觸角在此刻朝著門外輕輕晃動。
逃!
這是二妮子此刻唯一的想法,但該死的四肢在此刻居然不聽使喚,它們僵硬的支撐在地上,不住發抖。
恐懼在此刻化作大山,仿佛要壓垮這個年幼的娃娃,她無力反抗,連求救都忘了。
蜈蚣從老瞎子的耳裏鑽出,紅褐色的頭板下一身漆黑的背板在百足的支撐中快速移動,它沿著那張緊貼著骷髏的皮,朝著天靈蓋的方向,一口咬下!
毫無聲息,便輕鬆鑽破頭顱。
二妮子的渾身發抖,她頭腦一片空白,眼淚不自覺地抽搭了起來。
黑色的節肢自頭部刺入天靈蓋時,第一節背板微微泛出了金黃色,蜈蚣在吸食淨瞎子的腦髓後,彎回身體,兩條巨大的觸角死死朝著二妮子。
二妮子癱軟在門外,被嚇傻了一般坐在泥水裏。
蜈蚣飛一般撲向門外,電光火石,那顎肢齒板前段的一排尖牙在此刻好似無比利刃,在二妮子眼中愈來愈大。
突然,二妮子的身前閃動起黑色的光,形成一道屏障,蜈蚣撞到上麵如遭重擊,狠狠摔到地上,淡黃色的腹板和步肢翻了過來,不斷扭著身體。
而此刻,一股暖流在二妮子懷裏迅速滲入奇經八脈,二妮子突然有了力氣,她不敢再往屋裏看一眼,拔腿就跑。
快速離開這間屋子,逃往人多的地方。
二妮子害怕極了,以往遇到危險,總有外公在,好像隻要有外公,就沒什麼事情是解決不了的,但此刻她隻能逃命。
渺渺的炊煙環繞小鎮,吆喝聲又漸漸響亮了,人們還掛著年前的放鬆。
二妮子又一頭紮進人群裏橫衝直撞,她感覺自己用盡了渾身的力氣,瘦弱的身體在壓榨著最後的體力,她隻能顧得上喘氣,逃命,強大的疲憊和恐懼感壓在心髒上,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拚命向城外擠去。
這些天下雪,把李胖子給凍壞了,趁著天剛剛放晴,他一大早就被媳婦踹出門兒,背著自己連夜做好的糖葫蘆又上街開始叫賣。
“嘿!胖子!”
“誰啊!”李胖子皺著眉頭,四下張望著。
“低頭!”聲音飛揚跋扈。
李胖子低頭一看,原來是之前被那團黑肉球撓了一臉的小孩兒,他一看就樂了,原來小男孩的臉上左一道又一道的青痕還留著呢。
“小子,你上次拿了我一根糖葫蘆,還沒給錢呢。”李胖子把插滿了糖葫蘆的棒子杵在地邊。
“什麼錢!上次那是那個二傻子的!我可一口沒吃!”小男孩兒氣的跳腳,“你告訴我!她在哪兒!我要找她算賬!”
李胖子奇怪道,“就因為你被她懷裏那小東西撓了?”
小男孩兒的臉上突然出現一道戾氣,大喊道:“沒錯!那個傻子,沒人要的東西,居然敢養了畜生欺負我!”
李胖子聽罷,一臉無奈的歎了口氣,從貨架上摘下兩串糖葫蘆,蹲下身:“小孩兒之間哪兒那麼大的脾氣啊,來,送你一串糖葫蘆,另一串你送給她,好朋友哪兒能因為一點小事兒就這樣的。”
啪!
小男孩兒用力將李胖子手裏的糖葫蘆打掉,稚嫩的五官此刻扭成一團,他喊著:“誰和她是朋友!那個傻子她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