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因恨生愛(1)(1 / 3)

北蒼,皇城。

禦書房內,公公跪在禦案前將今早收到的飛鴿傳書呈交給端木離,打開信封裏麵是禦景秋從北域捎來的書信--

伊人安,勿掛念。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信上短短兩句,已勾人熱淚盈眶,“海兒,你仍是朕的海兒,你愛朕,你的人,你的心都愛著朕。”端木離感激而泣,嘴中念念有詞,“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仿佛那句話給了他無窮無力的力量。

端木離攥著信將它僅僅貼著胸口以緩解這些日子以來的思念,想念,掛念,他每日的忐忑不安終於得到了一絲安慰,因為他愛的女人平安無事,因為他愛的女人仍舊愛著他,深深的愛著。

“太後駕到。”

一道煞風景的傳鈴聲從禦書房的大門傳來,門被推開,頭頂鳳釵身披鳳霞的女子搭著李公公的手一走進禦書房,那奪人的氣勢教空氣都變得稀薄。

她一身珠光寶氣,紅唇驚豔,“皇兒。”眼神微動,目光敏銳地落在端木離貼在胸口的書信上。

“兒臣給母後請安。”

端木離上前一步,一手將書信交給跪地候命的林公公,林公公走上禦案前,伸手便將書信放入燒著的檀香之中,瞬息化為了灰燼。

太後·皇甫靜婉咧唇輕輕一笑,眼角淡淡的皺紋蘊藏著幾經鉛華的老謀深算。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太後突來,誰都心知肚明--她,來者不善。

“昨日母後與雪妃在禦花園觀景賞花,不慎感染了風寒,驚歎歲月催人老,母後能多得幾年陪在皇兒身邊?皇兒每日忙於政務,正室之位至今懸空,已成母後心頭最大的傷,一年多來,母後都在為皇兒觀察後宮嬪妃,昨個兒身子抱恙,雪妃親自送來養身靈芝,如此細心周致的女子不多,母後以為雪妃進宮半年有餘,對皇上體貼入微,對本宮以孝為先,沒有半分行錯踏錯,該有所賞封,皇兒意下如何?”

那年過五十的容貌包養的甚是較好,縱然歲月無情卻也沒能在粉色佳人的臉上留下什麼衰老的痕跡,看著也就三十,若說是端木離的姐姐也不為過。

“母後以為何等賞封合適?”

端木離接下話,他很清楚那話中真正的含義,怕是那區區的嬪妃頭銜委屈了念雪嬌,“雪妃乃念元勳的嫡傳長女,念元勳又乃你父皇的義兄,其實論資質雪妃算是皇後的不二人選也不為過。”

“母後,莫非是忘了與兒臣的半年之約?”

端木離當即奪過話話,皇甫靜婉煞是不滿他的態度,俊俏如她的臉上寫滿了對那個醜丫頭的牽念,離兒,母後將那個丫頭趕上死路,卻終究還是沒能讓你忘卻對她的眷戀?!

她貴為聖駕之母,手握北蒼半壁皇權,皇兒是她的,這天下也是她的,她不容任何人侵犯。

皇甫靜婉有著很強的控製欲,她斷不會讓端木離逃脫她的鼓掌手心。

“母後記得,可活人才能登上鳳座,皇兒,難道要母後給一堆白骨留著空置的後位?!”

精明的眸子勾起銳冷的弧度,故意刺激著端木離。

身邊的李公公驚怕得連頭也不敢抬一下,太後的冷血鐵腕,他是見識過的,怕是撞見鬼也不及眼見太後大開殺戒時的驚悚恐怖。

皇甫靜婉的娘家,皇甫一族是北蒼的開國功臣,世世代代輔佐端木皇族,手中的權利也是日益劇增。

皇甫靜婉雖是女兒身卻是個要強的性子,當初端木錦登基,優柔寡斷,她靠著娘家實力逼迫端木錦封她為後,她處處強勢淩人,可謂垂簾後控製著整個天下。

“母後若不是派了人去了北域,親眼所見那一堆白骨?”

端木離不畏挑釁,哂笑挖苦。

心裏的恨不能言,眼前之人若非是他的母後,他定不容自己不會如此隱忍。

“母後不知皇兒還是個癡情種,心心念念兩不忘?”

皇甫靜婉怒火攻心,自嘲而笑。

隻瞧端木離聞而不語,唇上學著她染上幽幽的笑,仿佛在說:母後,既然你知又何須明知故問?

從未有過的挫敗上心頭,端木離深處藏著怨恨的眼神勾起皇甫靜婉二十多年前的回憶--

端木離從小懦弱愛哭,卻是乖巧懂事,處處以孝為先,對她這個母後是百依百順,言聽計從,不敢又半個二心。

可才八九歲的他卻曾為了一個丫頭,被一群皇兄皇弟欺負還拚死保護,怒瞪著雙目仿佛要將一切人殺盡,“不要碰莫離,你們這些肮髒的畜生!”

那是她這個母後第一次見端木離目露凶光,像一頭沉睡的獅子終於覺醒,身子骨裏迸發這不可抵擋的王者氣焰。

從此那竟成了她難以入夢的夢靨,每每想來都教她焦躁不安,惱怒難耐。

忘莫離,她一世都忘不了那個丫頭的名字,就像是個魔咒一樣糾纏著她,不除不快!

所以她最後的下場便是身首異處。

皇甫靜婉曾以為隨著忘莫離的死,端木離不會再背叛她,可是十六年過去。

那個念滄海的出現,教她再度從那個丫頭的身上看到和忘莫離有著異曲同工的相似之處,隻是她為何就那麼好命,就像有天光護體,明明端木卿絕那崽子痛恨北蒼人至極,卻沒有將北蒼送去的念滄海給殺死?!

“有心人必當得償所願,情能動天,他日她若真的能為北蒼立下汗馬功勞,母後倒是不悔當日約定。”

“…”

“至於雪妃,暫且封為皇貴妃吧。”

誰人不知但凡被奉為皇貴妃者,下一步就是逼上鳳座,端木離清楚知道皇甫靜婉心中所想絕非口中所說,她仍沒有放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