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將她遠嫁給端木卿絕時所用的念元勳幺女的名義,而是長女。
念滄海不免心裏驚詫。
爹爹終於肯承認她這個女兒了?
從出生,爹爹將她幽禁在念府深院,根本從未想過要讓她踏出過念府一步,她知道他是顏麵至上的男人,身為北蒼國堂堂鎮山大將軍,他怎會承認一個似若怪物的醜婦是他的長女?
“皇上,宮門已開。”
林公公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馬車已經行駛到了皇宮之外,端木離牽住念滄海的手,她從包袱裏抽出一條紗巾蓋著頭,才允他抱著她下了馬車,“恭迎聖駕,恭迎皇貴妃。”
放眼打開的宮門內齊齊站著探不到底兒的奴婢侍從,這豈止是對一個妃子的恭迎--
皇貴妃?
念滄海愣在原地,紗巾下的麵容驚色大過於喜,端木離莫非是冊封了她皇貴妃的封號?!
“娘娘。”
走神間,林公公來到念滄海的跟前卑微的俯著身伸出手,她向端木離看了眼,他溫柔的笑眼相對,示意他照著林公公的牽引即可--
她將手搭在了林公公的腕子上,頓然所有的奴婢侍從又再齊齊高呼,“恭迎皇上,恭迎皇貴妃娘娘。”
她簡直就像成為了一國之後,甚至是皇後之上的皇太後,放眼宏偉壯觀的場景,教人喉間幹渴,念滄海生生咽著口水,邁開的步子不能享受到絲毫歡愉,隻覺得沉重如山,如同被牽引而入的是一條通往地獄的亡路…
禦景秋不知幾時護駕在了身邊,念滄海無意的與他對視了一眼,她還以為端木離會為難她,既是允許他出入宮中,那就是不再追究了?
念滄海有好多話想要問他,然而他的眼神黯然,在他們目光交會的一刹便先岔開了視線。
既來之,則安之。
眼神朝向了另一側伴在身邊的端木離,她回到了最初的地方,回到了她曾最愛的人的身邊,可放眼身周一座座威迫逼人的紅磚金頂殿宇,她才發現天下之大,其實從未有過她念滄海的容身之所。
回到北蒼,不過是跳入了另一個驚恐的北域,不比它安逸,反而步步驚心,一個行錯踏錯就是一屍兩命。
合歡宮,自古以來隻有皇帝最寵愛的妃子可以入住的宮殿。
念滄海還記得自己被鞭打的不成人形,就是躺靠在這寢宮的寢屋裏,念雪嬌還囂張跋扈的闖進來對她嘲笑淩辱,推開寢屋的門,邁入其中,環顧四周。
回蕩在腦海裏的畫麵都是不愉快的種種,端木離一路伴她而來,站在她的身側凝著她微微凝眉的小臉。
她是想起他曾殘忍的囚她於地牢,將她鞭打得滿身瘡痍,血痕累累麼?
“皇上…”
林公公跟在他的身後,似乎想說什麼,不想端木離當即厲眸瞪了他一眼,之後的話便一個字兒都無緣塵世,“退下。”
端木離揮揮手,守在外麵的一般奴婢侍從都安靜的迅速離開。
念滄海沒有注意偌大的屋子裏就僅剩自己和端木離,她朝著床榻走去,她還記得離開這兒的那一夜,小幽那丫頭坐在那兒疊著一堆紙錢,說是上路會用著--
傻丫頭,誰叫你觸自己的眉頭,所以才被醉逍遙那混蛋給抓了去…
傻丫頭,你現在還好好的活著麼…
想著,失了神,淚水不覺的打濕眼眶。
端木離靠過去從後擁住她,“對不起…”
“卿…”
那個不該喊的名字差點又不聽話的落出念滄海的口,索性她氣息極低才及時收住了口,沒有讓端木離起疑,“為何要對我說對不起?”
“靠在我的懷裏哭吧,讓你受苦了,所有都…對不起…”
扳過她的身子,端木離用情至深的擁著她,他以為她是在為他賜予她的傷痛而哭?
“阿離,我倦了,想要歇息了。”
“海兒,你當真要這麼拒絕朕?”
她推開他,他纏著她,雙手握著她的雙腕不怎麼用力,卻是容不得她甩開。
“皇上您誤會了,海兒隻是真的有點倦了。”
他的擁抱總是能暖入她重重設防的心,可他若是想要“那種”觸碰的話,便隻會激起她滿心的反感--
“倦到連個吻都不行?”
端木離的聲音猝然有些努力,動作也跟著蠻狠起來,一手攬住她的後腰,下一刻不由分說的咬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