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卿絕突然歇斯底裏地大喊起來,眼前的幻象突然消失,他震天的怒氣驟然瞬間消散,就要變為妖狼本尊的他恢複了理智,渾身衣衫破裂,滿額的汗珠劃過臉頰--
就像經曆了那一場浩劫,品味了一番和心愛的人生離死別的痛苦…
海兒,他還有海兒,還有他們的孩子…
前世他沒能保護到她們母子,所以他追入地獄,將他的力量化入她的身子裏,生生世世不論幾多輪回,哪怕他們無法相遇,他的力量也將永永遠遠的保護著她--
端木卿絕想到了龍嗣山上,念滄海因為他喊出了忘莫離的名字而選擇墜崖而去,那時他要去救卻被相同的力量彈開,而之後從崖低竄起的白光其實皆是源自他本身的力量。
是的,他就是妖狼王,而海兒就是他深愛的人類的妻子。
他一直愛著她,生生世世,從不曾改變…
正午,念元勳就派遣了林將輝和一幹將領同軍師來和端木卿絕商討如何攻破皇宮。
據他們說皇宮包圍著一股妖氣,端木離是用了可怕的巫術在暗中操縱著,冒然進攻隻會中了巫術,“皇甫一族千百年來都有一套見不得人的巫術,聽說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人操控,那些被操控的人無感無魂,如同行屍走肉,和我們真刀真槍廝殺,是殺之不盡,源不見頭。““那不過是障眼法,如若端木離那雜種用的是巫術,隻要剁了他的手,他便再也操控不了那些沒有靈魂的行屍!”
端木卿絕拍案冷怒,林將輝一幹人等都能感覺到一股震顫人心的怒氣--
除卻念元勳,這男人是這世上第二個惹不得的人。
老實說,跟著念元勳那麼多年,端木卿絕還是第一個敢頂撞將軍的人。
將軍當初對峙那端木離,都是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卻有膽量把將軍氣得吹胡子瞪眼,末了還不得不和他講和,同他合作。
“我等明白九王爺對端木離的憎恨,可眼下攻破宮門是個難題,要想活捉端木離必須冷靜分析。”
“孤王親自同你們將軍商討,現在那雜種身中毒咒,必當力不從心,實力大減,絕不可以錯過這麼好的機會。”
“九王爺是要親自去念家軍的軍營?!”
一幹人等好不驚訝,念將軍就是下不了麵子,但又為了屈就小姐才派了他們而來,可這心高氣傲的九王爺又是為了什麼突然大轉變?!
對於端木卿絕的親自上門,念元勳自當好不詫異,當然詫異就隻是藏在心裏,麵上不會過於表現的驚喜。
至少他的態度謙和,比起昨日判若兩人。
“你親自而來,是老夫屬下說了什麼觸怒你的計謀麼?”
念元勳沒有立刻改善自己的口吻,生硬得很,也沒什麼好氣,“嶽丈,能容孤王同你單獨談談麼?”
端木卿絕好聲好氣,好商好量得讓念元勳都不習慣了,他掃了一眼營帳中的林將輝一幹人等,再睨了睨端木卿絕,他的神色凝重,勢必 一定有什麼重要的話同他說--
念元勳抬手做了個動作,示意其他人都退下去,營帳內一會兒就隻剩他和端木卿絕二人。
“有何話就開誠布公的說吧。”
念元勳打開天窗說亮話,端木卿絕也不遮遮掩掩,勢必念元勳早就知道他的真身,他也就毫無忌憚地將實情一一告知。
念元勳聽著眉宇間想要收埋的驚愕還是遮掩不了的顯露出來--
他不是驚訝,端木卿絕在他跟前親口承認他是半妖,而是他可以做到如此信任的將這些告訴他。
“為何忍下心頭怒火,找老夫商談,照你完全釋放妖氣,那混小子根本別想能保住命!”
“孤王不願敗露真身,孤王隻想做個平凡人,隻有同凡人無異,孤王才能保護海兒她們母子。”
端木卿絕淡淡道,但念元勳能感覺到他滿腔的憤恨,他是為了海兒才忍下那份苦楚--
試想娘親的墳墓被掘,換作是他一個凡人,他也絕對會衝去皇宮要了端木離那人頭!
“妖狼王的傳說是真的吧…”
念元勳冷不丁地岔開話題,口吻比起先前軟和了不少,他的心是被端木卿絕的隱忍給動容了,那是為了他的愛女而隱忍的切膚之痛。
“是,如果孤王說孤王就是那無能的妖狼王轉世,海兒就是他深愛的妃子,嶽丈大人可相信?”
端木卿絕凝著念元勳的雙眸,他都不敢相信自己能這麼平心靜氣地和他坦誠相待--
久久,久到空氣好像因為念元勳的半晌不語而凍結了--
“信。”
那一個字落出念元勳的嘴唇,好像是那麼不真實的事。
別說端木卿絕一怔,就連念元勳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跟妖結親家,果然腦筋都會跟著變得不正常。
他從來都不信什麼迷信,更不信什麼前世姻緣,可他也曾以為妖族不通人性,但站在他身前的男人卻是個錚錚男兒。
他重情重義,對妻兒,對手足,對雙親皆是用著自己的血肉之軀去保護。
“嶽丈…”
“別那麼多情的喊老夫,老夫隻是不屑那端木離,老夫知道他對你積恨已深,可那掘墳之舉絕非君子所為,老夫斷不會讓那種傷天害理 的混賬沾汙了北蒼皇室龍顏!”
嗬…
端木卿絕淡淡勾著嘴角,劃開一抹清淺的笑印--
果然女隨父,海兒嘴硬心軟,老爹也是一摸樣。
“說吧,你一定有著什麼計劃,告訴老夫,老夫願意同你配合。”
“無論孤王說什麼,嶽丈都願意配合?!”
端木卿絕唇角勾著笑,邪魅狡黠。
嗬,臭小子,給個三分顏色就開起染坊了?
“老夫願意合作,隻是為了海兒,你若不好好保護自己,又怎能好好保護她們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