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芙跟隨男子默不作聲走著,男子身著紅褐色綢衫一頭紮眼的白發披散,朗目疏眉身形略顯消瘦,隻是臉上有個疤。
男子將四方芙帶到一個偏僻的破廟,望著布滿塵埃的佛像,背對著四方芙問:“方才那個追來的男子是誰?”
“……應該算是我的夫君。”
男子猛地回頭,一雙眸子猶如夾雜灰色猶如深潭直逼四方芙,“什麼?夫君?你何時同他人成婚?”
“我同他隻是拜了堂,其他並沒什麼。他是一個在寨子的寨主,我無意中被他們帶回去成了壓寨夫人。”四方芙神色鎮定,解釋起來也不緊不慢。
聞言男子頓了頓道,“你也知自己的身份,怎能隨意同他人成親?”
“世間知道此事的隻有你我二人,且這身份也已可有可無,與誰人成親都一樣吧。”
麵對四方芙的這份隨性,男子也露出些許無奈。如她所說般,那名存實亡的身份現在已經都不重要,除了他沒人知道她是誰,更沒人會認可她的存在。
“罷了,我察覺到你體內的蠱毒有異,特意來尋你。”男子走近執起四方芙的手搭在腕上,雙眉微皺道,“果然如此,我先替你補救。”
男子從懷中拿出一個漆黑的罐子,罐子裏是黑乎乎又粘稠的藥膏模樣的東西,取了些塗抹在四方芙的手腕上。片刻,黑色的藥膏化成無數活物直鑽入四方芙體內。
忍受著蝕骨灼心的痛楚,四方芙的麵容糾成一團,男子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抵在手指上劃過,血從指尖深處低落在四方芙的手腕上。當血觸及手腕的瞬間,蠱毒便從表麵消失不見。
“好了。不要再受重傷,我不是每次都能及時趕到。”男子擦拭著手指和匕首,沒有瞥四方芙一眼。
四方芙隻是點頭也沒應聲,男子收起匕首後看向她問:“你可有像他人透露過什麼?”
“沒有,我發過誓不會說的。”。
聽四方芙這麼說男子就安心不少,點頭後看了外麵一眼說:“你就留下休息,三日之內都不能隨意走動,要靜心修養。這三日,我會在這陪著你。”
“……你,為何要再次救我?我的命還有價值嗎?”四方芙並非第一次問,當年被救後她也問過同樣的問題。
她是個原本該死的人,卻被眼前這個叫歸棄的男子以蠱毒之術賦予新的生命。即便如此。她也並未十分高興,她覺得不如就那樣死了也好。
一個人,生活在世上並什麼樂趣,雖然同飛禽走獸為友很快樂,但她的命運在傾覆的那刻開始就已經沒有什麼意義。
歸棄看著她,神情變得柔和輕聲說:“隻要你是他的女兒,你就有活著的價值。即便我傾盡所有,也要保你一世安寧。”
“就連你的命……你也願意舍棄嗎?”
歸棄低頭不語,看著手上的匕首他知道即便是一名命相搏也是值得的。
“這把匕首,是你爹贈予我的,而你爹也是唯一從噬玄國活著走出的人。但是,他遵守了他的承諾,沒有向任何人透露我國的半點訊息,我國才得以沒有被人繼續騷擾。你的爹,是我的恩人。”
唯一從噬玄國走出的人,世間都不知道有這樣一個人。雖然是誤入,但對噬玄國來說放走一個他國的人是冒著極大風險的。
但那人救過他,且遵守了諾言一直到死都沒透露過半分。而他,救下那人唯一的女兒保全其周全也是應當。
“你為了報恩,願意舍棄自己的命來救我,可你什麼都得不到啊。”四方芙始終覺得歸棄如此做很不值得,以前興許她的命很有價值,但現在一切都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