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元書又道:“大哥倒是老實了,在家裏一呆十幾年,生了幾個兒女,隻是年前又不知抽什麼風,在吉祥街建了一座玉清廟,十天半月才回來住上幾日,爹爹老了,不想為此生氣,也就隨他。”有些悲哀的歎口氣,道:“大哥這一輩子向道之心虔誠,惜於蒼天弄人,倒可惜了滿腹才華!”
蘇長生想起董元清,心裏也不由歎息。
兩人進了一處庭院,便見一位女子滿臉慈愛的逗弄著懷裏女嬰,那女嬰兩三歲大小,白白淨淨,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來回擺動,嘴裏不住咯咯嬌笑。
遠處有兩名女子各拉著一名孩童戲耍,離得甚遠,像是春盈跟那個常跟在玉兒姐身後的小丫鬟。
董元書笑道:“嫂子,你看我把誰領來了?”
蘇長生一動不動,呆呆看著那女子臉龐,心裏千百滋味一起湧上心頭,甜蜜,酸澀,苦楚,悲涼,不一而足。雖然還是那般雍容,華貴,美麗,歲月終究留下了印痕,不由痛惜:玉兒姐也老了。
蕭玉兒抬頭驚喜道:“長哥兒?”聲音還是那般溫潤、柔和、動聽。
蘇長生張張嘴,淚水止不住流下,半晌才叫了一聲“玉兒姐!”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
兩人出了院子,走不多久又轉進另一間庭院,庭院裏種著不少花木,幾株梅花下,坐著一個白衣女子,董元書笑道:“這便是你嫂子了。”
那女子聞得董元書聲音,站起身來,蘇長生不覺眼前一亮,眼前女子氣質出塵,冰肌玉骨,長得極美,轉頭看看董元書,見他笑眯眯的一臉得意。
這女子走到跟前,福道:“如一見過三叔。”臉上似笑非笑地盯著蘇長生。
蘇長生聞得“如一”兩字,有些熟悉,想了半晌,猛然恍悟——當年那個大名鼎鼎的柳如一,自己為她還落了不少取笑,不想果真做了董元書妻子,看她神情,顯然知道當年的事了。
見董元書一臉得意洋洋,舍我其誰的欠揍樣子,瞟了他一眼,回禮笑道:“見過嫂子,剛才在路上元書就不住說嫂子最是賢惠不過,果然不假。”
董元書滿臉紅光,點點頭,一幅“你小子識相”的表情。
柳如一笑道:“他麵皮向來厚,當不得真!”
蘇長生接道:“還說今夜要包下花香鳥鳴軒好好盡興,說嫂子通情達理,絕不會怪罪,不是騙我吧?”
柳如一淡淡笑道:“是嗎?他今早感了風寒,怕是自己也忘了,可不能去喝酒了,是吧,元書?”
董元書鐵青著臉,瞪了蘇長生一眼,又低聲下氣恬臉笑道:“是是,今日一見長生,竟把風寒忘在了腦後,實在不應該,不應該,長生,今個兒就不去了,有空再去,有空再去!”伸出手去拉柳如一。
便見柳如一兩根手指撚在董元書一隻胳膊上,臉上掛著笑,眼角一皺,董元書便不停抽涼氣,柳如一摸摸董元書額頭,笑道:“看看,果然很嚴重呢!”眼角又是一皺。
這卻是蘇長生路上聽董元書不住誇讚妻子,說他們如何恩愛,自己如何忠貞不移,連春盈都送了大哥做填房,陪嫁丫頭更是一個沒有,再想想他從小就會喝花酒的性子,便知道這嫂子該是一位“柳河東”才對,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蘇長生偷笑間,庭院外又是一陣匆匆腳步聲,一個聲音高聲道:“是長生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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