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生心中一喜,抬頭才見李無憂浮在半空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李無憂皺皺鼻子啐道:“從沒見過這麼蠢的人,隻知道往穀裏探頭探腦,就不能抬頭往上看看?害我在天上站了一個多時辰。”
蘇長生臉上一紅,心道:“我心思都在你身上,哪裏顧的上左顧右盼?”心裏卻暖暖的。
李無憂道:“上來。”取下手臂上朱雀環解了環扣,伸手拉直,隨手一拋,那朱雀環迎風見長,竟變成一張方圓丈餘的紅毯,蘇長生還是第一次見到能變大小的法寶,坐在紅毯上,忍不住嘖嘖稱奇。
李無憂笑道:“朱雀的翎羽呢,哪裏是一般物事能比的。”
蘇長生想起第一次見到那朱雀時不過大雕大小,也就釋然。
兩人遊山玩水,朝行暮宿,也不急著趕路。
這一日,李無憂忽然嘻嘻一笑,按下朱雀環變成的紅毯便要落下。
蘇長生見日不過午,有些奇怪,正要詢問,低頭看去,臉上忍不住一紅,這裏正是昔年兩人初見之地。
兩人跳下毯子,李無憂收了朱雀環,拿出一把細劍隨手撥弄草叢,“果然在這裏!”蘇長生尋聲望去,便見兩截碧磷蛇蛇體硬邦邦的掩在草下,灰撲撲的,想不到這許多年過去了它竟然還在!李無憂拿劍輕輕一砸,蛇體便化為一堆灰色粉末,點點頭,笑吟吟道:“爹爹的紫竹劍氣呢,嘿,當初怎麼沒給你來上一道,將你全身皮肉精血統統化幹!看你還怎麼欺負我!”
蘇長生一呆,我哪裏欺負你了?倒被你欺負不少!拉著臉也不反駁。
李無憂見蘇長生沉下臉色,“喲嗬”一聲,道:“還不高興了呢?好好好,你沒欺負我,行了吧?真小氣!”
蘇長生翻了個白眼,心裏對她實在無可奈何,搖搖頭,往遠處獵殺幾隻小獸,剝洗幹淨提了回來。
回來時,李無憂已將一鍋水燒開,待她動手將這頓飯做完,日頭早已落下,鍋裏也不知放了什麼珍稀調味輔材,煮了一下午才見有香味飄出,湯濃肉爛,上麵漂著許多青紅雜料,香味四溢,看著便比往常飯食可口許多,蘇長生看看肉湯,不由食指大動。
李無憂笑吟吟的拿出兩隻玉碗,剛要去乘,兩道白光閃過,手裏一輕,兩隻玉碗竟消失不見,鍋裏肉湯也少了近一半,兩人都忍不住一驚,忙躍身而起,稟神靜氣。
不遠處南邊草地上放著一隻玉碗,一隻小狗正舔的高興,“嘩嘩”亂響,正是好些日子不見的雪詩。北邊草地上坐著一個一身雪白衣服的年輕人,二十多歲,麵目英俊,端著一碗湯,正一臉陶醉的細細品味。
李無憂皺皺眉,看不出眼前這一人一獸深淺,手舉朱雀環,冷冷道:“這位師兄有何見教?”蘇長生也暗自將化仙水和蛟縛索捏在手中,若是一言不合,便要搶先出手。
那年輕人也不答話,瞟了蘇長生脖子一眼,便低頭品湯,氣氛一時凝固下來,四周靜匿,隻聽得見低吟的風中雪詩吃得高興。
蘇長生被這人看了一眼,竟不由膽寒,渾身汗毛豎立,偷偷去了瓶蓋。
兩人幾要耐不住性子時,那年輕人才喝光最後一口湯,將碗一丟,拍拍肚子,站起身來,笑眯眯道:“小女娃兒手藝不壞!”聲音柔和,似無惡意。
李無憂笑道:“那你是自認老不死的老前輩了?”語氣裏盡是戲謔。
那年輕人大模大樣地點點頭,也不生氣,笑道:“卻不是自認。”
李無憂又笑道:“老前輩高姓大名?修真界裏除了些隱世的,老一輩的便是沒見過,也總聽說過。”
那年輕人笑道:“離衝,小女娃兒可聽過?今日受你倆一飯之恩,總要有些回報才是。”細細看了眼蘇長生,方才一笑,伸手一點,對蘇長生笑道:“許能保你一命。”又看看李無憂:“小女娃兒沒意見罷,你這小情郎不錯,心思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