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王慶被關入縣衙大牢,柳城這潭外人眼中的死水終於泛起了一絲絲波瀾。蕭哲命人將大牢修繕了一番,然後革除了老王頭的獄卒身份,不過出於一些考慮沒有讓他回家,而是命他負責縣衙裏的清潔,也算是一份工作。
蕭哲又從範陽帶過來的護衛中抽調了五人臨時充當獄卒,對王慶嚴加看管,不允許任何人探視。陳誠對新縣令表現出莫大的信任,不用任何人勸說,便拽著自己懦弱的父親回家等消息去了。
各方勢力的目光都緊緊注視著縣衙,等著看蕭哲如何處置王慶。然而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蕭哲像是忽然變了一個人似地,對王慶一案隻字不提,把自己關在縣衙後麵的小院裏,荊楚帶著幾個護衛披甲帶刀守在門口,任何人都不肯放進去。
王家大堂裏,一大群人眉頭緊鎖地圍坐在一起,看著在門口不停踱步的王平,整個大堂裏都彌漫著一種焦灼的氣氛。
“表弟,你倒是說句話呀,現在該怎麼辦?老爺被關在縣衙大牢裏,我們又不能進去探視,也不知道裏麵到底是什麼情況,唉!”說話的是王慶的正室王劉氏,她一個女人能有什麼主意,現在唯一能仰仗的便是做縣尉的表弟王平了。
王平停下腳步,一攤手道:“我知道,問題是現在縣衙裏都是那個蕭哲的人,我雖然是縣尉,可連牢房都進不去!”
“啊?”王劉氏輕呼一聲,道:“那老爺會不會有事啊?表弟,現在家裏隻能靠你了,你可千萬要保住你表哥的性命啊,嗚嗚嗚。”
“我這不是在想辦法麼?”王平無奈地搖頭道:“表嫂,你也不用太著急,我回去和齊大人說說,一定要想辦法見那個蕭哲一麵,替表哥求求情,我想應該不會有性命之憂。”
“也隻能如此了,奴家一介女流,不能親自去見蕭縣令,一切唯有靠表弟你了。如果需要人手或者錢財,你盡管說句話,隻要能把老爺救出來,哪怕是傾家蕩產我也願意。”王劉氏嬌怯怯地說道。
王平點點頭,麵前這一大堆哭哭啼啼的女人讓他更加心煩意亂,便敷衍幾句,告辭離去了。
出了王家,他並沒有回家,而是轉道去了齊思改家。
齊思改看起來很悠閑自在,在家中簡樸卻不簡陋的後花園裏一個人靜坐。他身處涼亭之中,麵前的小池塘裏幾尾金鯉不停地鑽來鑽去,等待著他手裏的魚食。
王平也算是齊家的常客,所以家丁將他直接引到後花園裏來。
微風吹過,天氣難得如此清爽,然而王平的心境卻怎麼也輕鬆不起來。
似是早就料到對方會來,齊思改轉過身子,不緊不慢地笑道:“王平,看你氣色不是很好啊。”
王平悶哼一聲,心想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麼?平時跟我稱兄道弟的,一到關鍵時刻就做縮頭烏龜,虧你還有心情在這裏賞花觀魚!是以語氣也很冷淡:“齊大人,您果然好雅興啊!”
齊思改雖然平常給人的印象是不善言辭,但是作為一個官場上混了幾十年的老油條,心思如何不機敏,眼下一看王平這副氣鼓鼓的樣子,便已知道了他的想法,當下也不生氣,而是指著身前的石凳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