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現在沒空!”被他打斷話頭的薛海山怒道,然而瞬間便醒悟過來。蕭哲?他順著軍士手指的方向望去,二十多個陌生人站在營門附近,為首的是一個極年輕的男子,身形倒也還算壯實。
薛海山心中冷笑道:就這麼一個毛還沒張齊的小東西,也想騎在老子頭上拉屎撒尿?
雖然這樣想,但他還是擠出一絲笑容,提著手中帶血的馬鞭,將談劍晾在那裏,一步一步向蕭哲走去。
蕭哲來之前已經大致了解了一些清夷軍的情況,看到向自己走來的壯漢,估計他便是副將薛海山,不動聲色地站在那裏等他過來。荊楚手中捧著將印站在蕭哲身後,皮膚白淨的羅靜和一臉稚氣的陳誠分立左右。這兩人壓根就不像兵,所幸他們身量倒不矮小,勉強能蒙混過關。
薛海山的目光在荊楚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後直接越過了羅靜和陳誠,看到那二十名如標槍一般站立的親兵不禁心中一動。他在戰場上曆練多年,一眼便看出這些親兵絕非是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那股子冷冽的氣勢也隻有在廝殺中才能磨練出來。
來到蕭哲麵前,薛海山拱拱手,道:“蕭將軍,在下清夷軍副將薛海山,不曾遠迎。”他口氣平淡,話中的輕蔑語氣隻要不是傻子都能聽得出來。
蕭哲看起來絲毫不介意,客客氣氣地說道:“薛將軍英武過人,蕭哲早已有所耳聞,今日能得一見,方知傳言不虛。”
他這番放低姿態,落在薛海山眼中卻是膽小怯懦。薛海山大手一揮,道:“蕭將軍,咱就是個粗人,所以有時候不甚懂得禮節,你也不要見怪。走,先去中軍大帳休息片刻,待會我要給將軍接風洗塵。”
說完,他卻自己邁開步子走在前麵,根本沒有一絲敬重蕭哲的意思。荊楚勃然大怒,若不是手中還捧著將印,恐怕他就要上前對薛海山飽以老拳。蕭哲微笑著衝身後眾人輕輕搖頭,然後便跟著薛海山向前走去,順便打量著軍營內的布置。
經過校場時,看到依然站在那裏渾身血跡斑斑的談劍,蕭哲停住腳步說道:“薛將軍,此人所犯何事,為何會受到如此重罰?”
薛海山冷冷看了談劍一眼,將事情的原委輕描淡寫地描述了一遍。
蕭哲聽完之後沉默片刻,忽地走上前來,將自己外麵罩的青袍脫下來罩在談劍身上,淡淡道:“薛將軍軍紀嚴明,蕭哲十分佩服。隻不過責罰一頓便可,若不及時醫治恐怕會傷了將士的身子,要是就此落下病根也不太好。”
薛海山幹笑數聲,來到兩人身側,道:“這硬骨頭身子骨好得很,將軍不必擔心。”
談劍被薛海山一頓暴打,兼之在烈日下曝曬多時,饒是他身強體壯也有些昏昏沉沉。蕭哲來時他竟未發覺,直到那頂袍子蓋在自己身上才回過神來。他望著麵前年紀輕輕的主將,心中湧起一陣感動,忽地跪下身去,當著薛海山的麵將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地說出來,聽得蕭哲眉頭微皺。
薛海山臉色鐵青,他實在沒有想到這個談劍敢當著新來主將的麵揭自己的底,一時氣急便揮起鞭子向談劍臉上抽去。
聽到風聲破空,談劍夷然不懼地抬起頭來,死死盯住薛海山的雙眼。
薛海山隻覺旁邊的蕭哲微微一動,然後自己的馬鞭便被他抓到了手中,即便是自己能拉開三石弓的臂力,竟也無法再撼動分毫。
蕭哲看著有些氣急敗壞的薛海山,淡淡道:“薛將軍,談劍不過是一番陳述,不必如此大動肝火吧?”
薛海山轉過頭來神色複雜地看著蕭哲,臉上陰晴不定,半天才從牙縫裏悶哼一聲,鬆開馬鞭自顧自地去了,絲毫沒將蕭哲放在眼裏。
四周圍觀的軍士們默默地注視著這個神色淡然的年輕人,他的年紀看起來不大,卻遠比他身後那些一臉怒意的親兵們要成熟太多。
勁風起,吹皺一地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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