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水覆荒州 四十三、激將法(2 / 2)

隻見一股股白氣從嘴裏直冒出來,碰到了地上,又蒸騰向上。她難受得不行,吐啊吐啊,全都吐光了,覺得人都要空虛了。

[成了?]

[成了。]

好好,劉伊想著,我終於可以坐下來休息。她攤開手,發現手掌有兩顆黃豆大小的石頭,還有一顆稍大一點,像顆珍珠,具都是血紅色,泛著一層紅光。隻是這層紅光比她在黑暗中見過的要淡一些。

“胎光原來可以聚集成小石頭。”

[奴也是第一次知道。]

“你也是第一次!?”

[是啊,之前可無人用這種方法裂人魂魄的,公主真當前無古人了。]

劉伊心虛,小聲說道,“這事兒不能告訴別人,容易被說成是妖道。”

[做了還不許說,知道虧心還做,主上,你要成壞人了。]

“世道如此,我無別的辦法。”她一聲嗟歎。

魂既已回,該是撤的時候了。劉伊將小石頭塞進香囊之中,綁在腰間。

她走到外頭去,停了幾秒又轉了回去。

可能是吃飽了撐的,忘記事兒了,她又重新一個個把人搬下來,把安賀放在地上。站在安心麵前琢磨一陣,想了什麼壞主意。

果然,她故意將甄梟和安心兩人一同放在榻上,末了也不走,拐過甄梟的手臂放在安心腰間,又拐過安心的手來塞在甄梟胸前,這樣,一對苦命的眷侶就成了。

成了眷侶,她這才美滋滋地離開。去哪裏?走了?才不。

她逃出密室,從廊上的窗戶跳出去,蹲在窗戶上下的角落裏運氣。

氣若遊絲,鎖鏈若天啟了智慧,有了靈魂,便是聽她一人吩咐,一個意念,幫著從三人的腦中同時抽去劉伊原本殘留著,用於控製他們的意念。

然後她就蹲在那裏,歪著腦袋靠在牆邊聽裏麵的聲音。

“啊啊啊啊!”

“這——!”

“這是……該死,安心你這不孝兒,白日裏竟幹這種蠢事,簡直汙穢不堪!”

“父親,不是…不是兒……啊!”

劉伊在廊下噗嗤一笑,再擺弄擺弄腰間的香囊,這才美滋滋地離開。

月黑風高,人在風中笑。笑聲隨風蕩漾在安府上空,宛若鬼魂來集體要索命來,由遠及近,由高到低,唱一出雄赳赳的進擊之歌。

“啊——有鬼啊!”

“奴……奴沒在藥罐子下毒,不是奴!”

“秋水你信我,這小人不是我做的,這針也不是我紮的,真不是!”

“慧娘,慧娘…!我我我…我什麼都沒幹,我真的沒在這兒偷腥,那…那柳兒跟我沒關係!”

一時間,人世間不知多少悲歡離合又在上演,這些聲音也是此起彼伏,好想要與劉伊的笑聲合奏一曲人生的新歌。一聲鬼叫一聲癡狂,一聲鬼叫一聲哀歎,劉伊飄走在月下,欣賞得津津有味。是該看看了,看看這世上有多少人,做著多少虧心事。

淩陽府衙的匾越來越近,門口的哨位看上去還算精神,手裏拿著長矛站得筆直,看來薑歐回來是有好處的,這些個細節之處比她這粗性子做的要好多了。

她放慢步伐,加重身段,喝著呼嘯的風墜落向地麵。龍族的視線極好,黑夜中也自然能看得清清楚楚。劉伊奔著月瀟兒所在的廂房而去,她分明辨著門外的石燈還亮著,院子裏還有人影晃動。待再近一些,曉得是兩個人,一人鎧甲在身,雙手背後,麵向著衙門口等待著什麼。另一人背後則有一對碩大的翅膀,人影在樹旁,卻能映出被他擋住的樹葉子來。

劉伊飛落再十丈,他突然抬起頭來,兩眼直盯著天空。

“主上回來了。”他說了句。

身邊郎君即刻抬頭也看,隻這一息的功夫,視線裏卻什麼也沒有,唯有一輪明月高掛當空。

“青渡好眼力,人在雲端上,你就已經看見了。”

劉伊正站在兩人麵前,抖落身上的夜露,相隔隻有十寸。

“薑歐可不行了,反應居然這麼慢。從明天開始一天三煉,早中晚各一次,看能不能把之前的拙都補回來。”

薑歐麵部肌肉僵硬,杵在那裏像個稻草人似的,臉色是跟這夜色一般黑!

幸好青渡講了句實在話,“主上,我是你的爽靈,感知你氣息並不用眼睛。薑侍禦史他……恐怕練一輩子也做不到吧。”

劉伊吐吐舌頭,“瞎說什麼大實話,沒看人怒目圓睜,分明是一副不服氣的樣子嗎?說不定能行呢!你不要激他。”邊說邊扭頭便往房裏走去,“董陽他們如何了?”

青渡滿頭黑線,激將薑歐的是主上您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