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聖旨命任卿提前進太學,他們也不好在滎陽拖太長時間,於是徐紹庭的測試就提前到了八月這一場。任凝提前給了他們一張歸藏小靈境的地圖,二人提前做了預案,收拾好各種可能用到的東西,到了初八那天便乘上飛車,和十幾名武者一同乘車去參加測試。

眾人下車後,任家太叔祖才運起靈力將一枚鳳形血玉拍在空中,那片空氣嗡然震動起來,像是被剝去了簾幕的銅鏡,當中映出一個模糊又扭曲的世界。兩位太學博士發給他們每人一道傳送符,冷淡地叮囑眾人遇到危險立刻捏碎靈符逃出來,而後就叫他們排好隊伍,按次序進靈境。

任卿打的是護持徐紹庭的主意,事先就從內庫中尋了一束極為堅韌的金絲縛妖繩,一端係在自己手上,另一端係在徐紹庭腰間,免得進去之後被傳送到不同地方。小靈境入口窄小得隻能容一人進入,他就側過身子抓著師弟的手腕,自己跨過那道門後立刻將手臂往回一帶,把那具纖瘦的少年身軀緊錮在懷中,順著靈境中的亂流之力飛了進去。

巨大的風力撕扯著他們,他們兩人就像風中的落葉一樣被吹送著飄向不知名的地方。徐紹庭反應極快,被任卿拉進懷裏之後就立刻環抱住了他,用力勒緊對方柔軟而溫暖的身體,將臉埋在他的頸窩裏,享受著這難得的親近。

周圍的狂風撕扯得他臉頰生痛、衣衫淩亂地翻飛著,氣溫也越來越低,吹得他手腳幾乎麻木,呼吸間連胸肺都凍得生疼。從亂流中脫身後,兩人才看清了周圍的情形——他們竟是處在一片極寒的冰原上,周圍是莽莽白雪,一眼看不到邊際,還有雪丘被風吹動,像活物一樣在這冰原上來回移動。

來之前他們看過地圖,分辨得出這裏就是小靈境西北處的莽荒冰原。其下雪層厚達數十丈,常年刮著陰風,隻有火猞猁皮做的衣服才能抵禦其嚴寒。這片荒原是靈境陰寒之氣彙聚而成,陰氣老而生精,就在荒原寒冰中生出了一種毛發如針般鋒利堅韌,相當武士初階武者的妖獸雪兔。

其他人去的地方都沒這麼嚴苛,莫非是因為他們兩人都是武士,又結伴進來,才會被送到這個最難生存的地方?兩人麵麵相覷,先解下了縛妖繩,又從儲物玉佩裏拿出毫無雜色的火紅猞猁皮大氅披上,待身體回暖才有心思觀賞周圍充滿陷井的蒼茫雪原。

“師兄,我帶了鑒狐來,要不放它出來替咱們尋路吧?”徐紹庭壓低了帽沿,隔著風雪看向那張被紅衣襯得格外明豔的臉龐,好半天才想起說話來。

進太學的令牌也是經過煉製的靈器,那隻鑒狐善長尋寶,在任家白吃白喝了這麼久,也到了該出點力的時候了。他從靈獸袋裏往外一倒,肥壯了不少的鑒狐就打著滾兒掉到了地上,在雪原上砸出了個淺坑。

“冷,冷!”鑒狐凍得直哆嗦,也不知是有眼色還是太沒眼色,徑直避開了要去撈他尾巴的親主人,三蹦兩跳就爬到了還肯憐惜它點兒的太上飼主胸前,拚命往溫暖的猞猁毛領裏擠。

任卿略扯開了衣領,讓它趴在自己懷裏取暖,徐紹庭冷冷看著碧狐,湊到師兄耳邊進讒言:“這鑒狐要貼近地麵才好感知靈氣,師兄別太縱著它了,看它這身肥肉和長毛就知道,扔到地上也凍不壞的。”

可憐一隻肥嫩嫩油光水滑的狐狸,就被無情的主人硬揪到雪原上,暗地威脅:“快去找出令牌來,若還磨磨蹭蹭不出力,凍壞了我師兄,晚上就烤了你當晚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