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夜風清涼,那一輪漸漸便圓的明月在此時卻早已隱在了雲層,昏暗的天空之下,散發著一股濃濃的壓抑感。
沈千澈仍舊是身著一襲出塵的白衣,雙手傲然地負於身後,微微昂首眺望著一望無際的遠方,好似陷入了一段什麼回憶當中,複雜的心情久久難以平複。
“相爺,你責罰千影吧。”千影抬眸怔怔地看著他孤寂的背影,心底就如針刺一般,讓她實在是忍受不了,喉嚨裏好似卡著什麼異物,聲音透著些許哽咽的意味。
不時清風拂過,帶來了絲絲涼意,就連千影都不覺打了個寒顫,而他卻仍然是一副漠然不驚的樣子,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
良久,他才轉過身定定的凝視著她烏黑的眉眼,負於身後的雙手,顯得他本就高大挺拔的身形更加威嚴了不少,沒有絲毫溫度的聲音在這夜間顯得格外的突兀。
“這不是你的錯。”他淡淡道,沉默了片刻才繼續說道,“何靜怡現在可還在何府?”
雖然他已經排除了她的嫌疑,但還是忍不住要確認一下,他知道對方是不可能會傷害孔凝華的,可他還是會去擔心,曾經他眼睜睜的看著龍玉致死在自己麵前而無能為力,現在他絕對不能允許再次出現這種事。
“嗯。可是她就算是想對凝華怎麼樣,當初在何府便可以動手了,河濱這樣大費周折呢。”千影微微蹙眉,一臉凝重的神情,看見他此番著急的模樣,便想起了遠在大漠的千夜,這麼久過去了,他還有沒有事?
天邊繁星閃爍著奪目的光彩,明月也在此時撥開了厚厚的雲層,總算是將它的月輝照耀了下來,然而這正苦惱著的兩人,哪裏有這麼好的心情來欣賞。
就在這時,空氣似乎開始凝重了起來,好似將要發生某種大事一般,地上的落葉被風吹得在空中淩亂的飛舞著,散發著濃濃的蕭瑟感。
兩道黑色的身影同時在兩人的視線裏出現,其速度之快要不是他們武功還算高強,否則根本不可能看清。
沈千澈眉眼凜然,一雙沒有任何情感波動的眸子正視著前麵忽然出現的人,半晌緩緩地出聲,空靈的音中帶著一股能夠穿透人心的特殊力量。
“徐公子別來無恙。”
聽他這樣一說,徐千築倒是差點沒有反應過來,有片刻的失神,抬眸不著痕跡地看了眼身側的洛然。
這樣輕易的就沈千澈給知曉了,他著實是有些心驚,僅是片刻,便努力克製住自己的情緒,微微挑眉,語氣漠然而疏離,“相爺可真是好興致。”
凝重的空氣裏夾雜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和著微風傳入了他們的耳朵裏,均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在銀白的月光之下顯得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你的身份,恐怕是早已被白溪槿知道了。”洛然清冷的視線淡淡地看了眼默然站立一旁的千影,才將視線移到了本尊的身上。
“我知道。”沈千澈緊緊地抿著薄唇,濃濃的劍眉散發著一絲挺拔的英氣,微微抬眸直視著他深不可測的烏黑眉眼。
他當然是知道的,在當初大漠第一次傳來消息的時候就已經在開始猜測了,隻不過一直沒有得到證實而已。
“三日後的武林大會,你可會親自前來?”洛然凝視著他,輕道。
他雖然知道他是暗霄閣實質上的閣主,卻不知他會不會冒著被人拆穿的危險前去,畢竟現在名義上的閣主千夜此時還遠在大漠,根本不可能趕得回來。
“當然。”沈千澈挑眉淡淡地出聲,抬手微微拂了拂方才被風吹亂的耳畔墨發,漆黑的眼眸裏一望無際。
此時,突然吹起了一陣狂風,沒有任何的預兆,地上已經堆積了厚厚一層的落葉被風吹得漫天飛舞著,滿地細小的沙石顆粒在空中席卷而來,讓他們不得不閉上了雙眼,反射性地抬手遮住了自己的臉。
寧靜的夜間瞬間開始躁動了起來,在風沙還沒有完全消逝的時候,幾人忽然間感覺到了一股肅殺的氣息,都暗自醞釀著體內的真氣。
好似到了某一個點上,沒有了視覺,聽覺便格外的敏銳,耳畔傳來的長劍破空的聲音是那麼的清晰。
在速度上,千影明顯落後了一大截,可比起這個,她的暗器更是毫不遜色,纖細的手臂一揮,數根已經淬過毒的銀針便脫離了她的掌心,直取對方的咽喉。
那群人一看便是某個組織,訓練有素,就連躲避銀針所用的方法都是別無二致,卻也有躲閃不及而死在現場的人。
四人背靠著背,相互間作為支撐,眼神淩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