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牧伸出手摸到韓覃的下巴, 手漸漸往下滑著, 滑到她脖子上時忽然掐緊, 他足足掐了半刻鍾之久, 慢慢的勒逼著, 卻又給她以呼吸的空間, 隨緩慢卻又無可掙紮的收緊五指, 直到韓覃舌頭都要吐出來的時候他才鬆手,反捏她衣領提起來問道:“那你可尋到了你想要找的答案?”
韓覃捂著胸膛喘氣,擦幹眼淚不敢再去看唐牧, 低頭在臨窗的壁上靠著,就聽唐牧吼道:“滾去打水,打水來給我洗澡。”
他這一聲竟吼的韓覃心驚膽顫, 她虛浮著腿出餐室, 扶著起居室的椅子一步步挪到門口,見淳氏在門上站著, 撫著胸口喘氣道:“好嫂子, 打水來給二爺洗澡。”
因韓覃每夜必要沐浴, 這院子裏熱水浴缶總是齊備的。淳氏帶著墜兒跟珠兒三個先抱浴缶進韓覃臥房, 又提了幾大桶水進來。韓覃心裏猜度隻怕唐牧因頭上狼籍不堪不想叫下人們看到, 便合手將起居室的大門合上, 又往浴缶中倒了兩大桶水,進餐室對唐牧說道:“二爺,熱水備好了。”
唐牧本在椅子上閉眼坐著, 此時起身一手解著衣服一路扔, 並解了頭上緊發的簪子扣到起居室桌子上,解了頭發才進臥室,因見韓覃不肯進來,壓低聲音問道:“你弄成這狼伉樣子,難道想要叫我自己洗?”
當初在唐府時,韓覃對於唐牧是長者般的崇敬與敬仰,並因自己的欺騙而在心裏怕著他。後來因為查淑怡的一番話,她始知他心中的齷齪心思,而從昨夜開始到今天,她才真正明白,他對自己姐姐的肖想和對外甥女的覬覦,他在床上時的粗暴,雖竭力隱藏但又掩飾不住的,生為男性而鄙夷婦人們的傲慢。
這才是他隱藏在溫和,耐心長者麵孔後最真實的一麵。
她替他解開頭發,先取葫蘆瓢來澆著水替他將頭上的米沾子全衝到銅盆裏,如此反複衝了兩三遍才將頭衝幹淨。隨即丟瓢在水桶中:“奴家洗完了。”
“難道身上不用洗?”唐牧伸手將瓢丟給韓覃:“繼續洗。”
他仰麵坐在浴缶中,一身窄而緊的肌肉,昨夜那鐵棍子般的東西在水中浮隱浮現。韓覃此時生些好奇心欲要看一眼那東西是否真如鐵一般還硬著,才斜瞟了一眼就聽唐牧一聲冷笑。
她麵紅耳恥丟掉葫蘆瓢惡聲道:“洗完了。”
唐牧騰的從水中站起來,一把撕住韓覃衣服就將她摔到了小床上,隨即整個人壓上來。韓覃想起昨夜的疼痛牙都嚇的抖起來,慌得叫道:“二爺!二舅!求求你,太疼了。”
“你還知道疼?”唐牧鬆開韓覃的褲子壓翻她在床上,狠狠在她屁股上扇了幾巴掌,才冷笑一聲:“你往我臉上潑湯的時候那氣勢,那倔勁兒都跑那裏去了?”
韓覃還緊緊纂住褲子,忍著屁股上火辣辣的疼仰臉望著唐牧搖頭道:“我錯了!二爺,我真的錯了。”
唐牧盯著看了許久,見韓覃憋著檀唇忍忍,眼中氤氳霧色果真是叫他嚇怕了的樣子,他心中邪念太重,雖是嚇唬她卻也怕自己先忍不住,定定神扶她坐起來,拍拍她肩膀柔聲安撫道:“無論怎麼說,我是這家裏的長者,還好眼前無人,若是有丫頭婆子們在邊上站著,你一盆湯灑到我頭上,這樣的笑話傳出去,我在京師,在整個大曆的官場上還如何做人,如何做官?”
韓覃此時再不敢去想他是如何侮辱自己的,仍一隻手死死纂著褲子:“對不起!”
唐牧推韓覃溜到地上,才又盤腿坐起來:“你知道錯了就很好。昨夜我原也不是有意,便是錯也該是我們各占一半,你不該隻怪罪我一個人。至於女子們該有的貞潔貞操,我看你也很不在乎它。
既然這樣,你又何必心中再對我存著怒氣?”
韓覃縮肩點頭:“再沒有,決計沒有。”
唐牧居然笑起來:“那就好。你方才問我,若是旁的女子處在你如今的立場上該要如何自處,那我就給你個建議,你忘了昨夜的事,我也將它忘掉。你安心在此呆著,仍如當年一般做個乖乖聽話的小姑娘。想要扳倒高瞻給你韓府平冤,那不是一日兩日就能達成的事情,我會慢慢籌謀謀畫,若能辦到,為國為民我亦會盡力去辦,若辦不到,則那怕你既刻死在我麵前,能力之外,恕我無能為力。
若你還覺得委屈,就該想一想,至少你遇到的我還存點良知願意將你糾回到正路上來,否則的話,五六十歲的老人們,娶個十五六歲的小妾也不過常事,而你,終其一生恐怕都難以邁出怡園這座大門。
現在,去給我找衣服來。”
唐牧出韓覃院子往前走了幾步,便見一個小丫頭提著盞四麵梅蘭竹菊水墨的牛皮燈籠,喬惜存一腳搭在門上銀牙咬著帕子,正在小西院門上看著他。見他經過,甜甜叫了聲:“二爺!”
她雖生的嬌弱,卻也與韓覃一樣是最耐養的花兒,無論什麼樣的水土都能立即適應。但她又比韓覃更沒心沒肺,常德那樣一個知冷知熱的人死了,她竟還活的無事人一樣。
若韓覃也能與她一樣性子,想必無論他還是她都能少許多煩惱。
唐牧止步,招了招手:“你一會兒到我臥房中來!”
喬惜存隨即吐了吐舌頭,兩隻柔媚媚的眼睛左右兩瞟才低下頭嬌聲應道:“奴家知道了!”
今夜鞏兆和卻不在,在此打理的是他爹鞏遇。唐牧仍還披散著頭發,他心緒煩躁不能解,九月的天氣隻穿件中單在窗下坐著。
鞏遇上前要關窗子,唐牧皺眉道:“讓它開著。”
“哎!”鞏遇見唐牧是洗沐過的樣子,鋪好床蓋才要離開。就聽唐牧問道:“你家浩兒如今學的如何?”
鞏遇垂手躬身回道:“不過剛開蒙,夫子們都讚他學的好。”
唐牧丟手中書在條案上起身,索性迎風站在窗前:“那就好,你父子二人皆在我手下做事,下一輩能出個讀書人入仕途,也算脫了為奴的老路,就叫他好好讀者,族學中我自會打招呼叫夫子們盡心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