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較而言,李惟元更讚同自己的後一種想法,因為他有時候還是能察覺到李令婉對自己的害怕的。不過他對此也無所謂,左右隻要李令婉不給他找事就行了。
李惟元翻過了一頁書,然後就看到謹言提著食盒走進來了。
謹言心裏還在生氣,骨嘟著一張嘴。
李惟元望了他一眼,隨即就問著:“是誰欺負你了?”
都說打狗看主人,謹言作為他的貼身小廝,在這李府裏也是備受人欺負的。可難得這謹言是個腦子一根筋的人,就算是這樣,也一直都對他甚為的忠心,從沒想過要離開他身邊,所以李惟元對謹言還是很不錯的。
聽李惟元問起,謹言就將剛剛在廚房裏發生的事都說了:“......可恨那張嫂子狗眼看人低,竟然這樣看輕您。背後還這樣克扣您的飯食和日常用度,小的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想要好好的同她分辯分辯。”
“你既然知道她生的是一雙狗眼,那做什麼還要和她置氣?豈不是拉低了自己的身份?”李惟元放下手裏的書,走到一邊的桌旁坐了,自己動手拿了食盒裏麵的飯菜出來。又伸手拿了筷子,開始吃飯。
青菜豆腐,裏麵的油水放得也極少,但李惟元還是吃的津津有味。
再如何,至少也是能填飽肚子的。像他這樣的人,現下還能有什麼其他旁的要求呢?唯有好好的活下去,待自己往後出人頭地了,勢必是會將今日受的這些罪百倍千倍的討還回來的。
謹言看著李惟元一句埋怨都沒有,隻是低頭吃飯,他止不住的就覺得心裏有點難受。
他家少爺說起來還是長孫呢,就算再怎麼樣,那他的飯菜也不應當比下人的還差吧?張嫂子他們,可是個頂個的吃得油光滿麵,肥頭大耳的。
想到張嫂子,他就又想到了小扇。於是他就說道:“少爺,方才小的在廚房裏還看到了三姑娘身旁的丫鬟小扇。小扇說她家姑娘正發著熱呢,要張嫂子熬一碗熱熱的薑湯,她好帶回去給她家姑娘喝。”
謹言是個實心腸子的人。上午他見李令婉過來給李惟元送袍子和靴子,他心中還是很感動的。
他在李惟元身旁伺候了這麼多年,這可是頭一次見有人給李惟元送東西呢。而且還送的是那樣好的袍子和靴子。所以他便對著李令婉較以往上心了不少,聽到有關她的事了,總是想多聽一耳朵。
而李惟元聽了這話,正夾著青菜葉子的手一頓。但隨後他又像沒有聽到這句話一樣,繼續慢慢的吃著他的飯。
謹言則還是在一旁苦了一張臉,說著:“依小的看,三姑娘定然是因為上午頂著風雪過來給少爺您送袍子和靴子,所以回去才發了高熱的。這樣冷的天,便是小的這樣皮實的人在外麵多站了一會都禁不住的會哆嗦,更何況是三姑娘那樣嬌滴滴的小姑娘了。上午她可是在咱們院門外站了好長的時候呢,隨後還暈倒了......”
隻是話還沒說完,就聽得很清晰的啪嗒一聲響。是李惟元將手裏拿著的筷子拍在桌麵上。
謹言吃了一驚,忙雙膝跪了下去,說著:“小的並沒有責備少爺您上午將三姑娘關在院門外的事,小的隻是,隻是擔心三姑娘的病罷了。”
“你為什麼要擔心她?”李惟元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陰測測的,“她是得老太太寵愛的嫡長孫女,身邊有丫鬟有婆子伺候著,她病了,自然會有人請了最好的大夫來給她看病,要你擔心什麼?”
謹言愣愣的沒有說話。
他怎麼覺得少爺的這句話聽起來像是意有所指的啊。
但李惟元已經是十分不悅的起身站了起來,複又坐回書案後的椅中看書去了。
謹言呆呆的看著桌上還沒有吃完的飯菜。
碗裏還有小半碗飯呢。但李惟元現下原就是正長身體的時候,往常這樣的一碗飯他還吃不飽,怎麼今兒卻還留了這樣半碗下來?
於是謹言就小心翼翼的問著:“少爺,您,您不吃啦?”
李惟元的目光還盯在書上,不過說出來的話聽起來有幾分冷意:“不吃了。”
見他這樣無緣無故的發火,謹言就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問什麼了。
不過他隨後還是小心的將那碗飯和剩下的菜都收了起來,心裏想著,等晚上少爺看書餓了,就用熱水泡一泡這些飯菜給少爺吃也是好的,可不能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