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出來的話因著疼痛都還帶著幾分顫音。
下一刻她整個人就被李惟元緊緊的抱入了懷中。
實在是抱的太緊了啊,勒的她覺得自己的肋骨都要斷了啊。
她想出聲抗議,但脖頸那裏忽然覺得一涼。
先前她還不曉得那是什麼,可後來又相繼有幾滴水珠落在了她的脖頸上,她這才後知後覺的曉得,是李惟元哭了。
他竟然哭了?!這個她設定的心狠手辣,從來沒有為任何一個人落過淚,就算是他中了舉人那年失手殺了自己親娘的時候都沒有落過一滴淚的人現下竟然哭了?!就為了她額頭被他錯手拿硯台給砸了一下就哭了?!
李令婉不論是麵上,還是心裏,都是大寫的懵逼兩個字。
等隨後她反應過來之後,她立馬就手足無措的哄勸著他:“哥哥,我真的沒事的啊。你,你別怕啊。”
又想要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但李惟元抱的那樣的緊,她壓根就掙脫不了。
一旁的李令嬌震驚的看著他們,李令婉就對他們呲了呲牙。
都是這個小妖情在旁邊拱火啊,要不然李惟元和李惟淩之間也不至於發展到後來要拿硯台互砸的局麵。
李令婉口中輕嘶了一聲,半為痛的,半為氣的想上前去找李令嬌算賬。
李惟元聽到了她的輕哼聲,隻以為她這是痛,忙放開她,然後就要來檢視她額頭,又急切的問著:“婉婉,是不是很痛?”
李令婉對著他擺了擺手,然後扶著他的手站了起來。
李惟淩還跌坐在地上呢。剛才李令婉推他的那一下可真的是連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
她哪裏能讓李惟元手裏拿的硯台砸到李惟淩的頭上去呢?開玩笑,這李惟淩可是老太太心尖上的孫兒,砸了他,李惟元還能有好果子吃?李令婉可是清晰的記得昨兒晚上老太太同李修鬆說的話,若李惟元在學堂裏鬧了事,那可是要送他去當和尚的。
當了和尚往後還怎麼科舉?不科舉怎麼做宰相?不做宰相還怎麼罩她啊?
李令婉晃了晃自己的頭。實在是有點痛,好像這樣一晃就能將裏麵的痛給晃出來一樣。
就有手伸過來扶住了她的頭:“婉婉,不要動。”
被砸了頭自然不能隨便的亂動的,這時候應該靜靜的坐著或是躺著才好。
但李令婉現下暫且還沒那閑工夫。
雖然剛剛李惟元的那一硯台沒有砸到李惟淩的頭上去,但就算是有人將先前他們兩個鬧騰的那事吹到了老太太的耳中去,那李惟元隻怕也得挨批,所以她得讓這件事不讓旁人知道才行。
好在老太太一開始就定下了個規矩,不論是哪位少爺還是姑娘,但凡進了這用來做學堂的小院子,那都是不能有下人在旁邊伺候的,而先生暫且又沒有來,所以屋子裏現下就隻有他們五個人了。
李令婉先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你們這是做什麼啊?咱們可都是同姓一個李,都是嫡親的兄弟姐妹,這樣弄的跟烏眼雞一樣的是要做什麼?”
就聽得李令嬌在輕哼:“哼,誰跟一個低賤的庶子是嫡親的兄弟姐妹?”
眼珠子一轉,她又好奇的問李令婉:“我記得你先前不也是最瞧不上他這個庶子嘛,還在我麵前各種的貶低他,怎麼這才幾日不見,你就跟他走的這樣的近了,還這樣的護著他?”
被人當著李惟元的麵說‘自己’以前那樣的在別人麵前貶低他,李令婉一時就覺得尷尬的要命。但她更怕的是李惟元心中會惱她。
於是她就偷眼去覷李惟元,可隻見他麵上神情淡淡,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而且見著她的頭轉過來了,他還在說著她:“頭不要動。”
......你幹脆找兩根樹枝來將我的頭固定起來算了。
但其實也跟固定差不多了,反正李惟元的一隻手自剛剛開始就一直在小心翼翼的托著她的頭。
李令婉就隻好僵硬著脖子,對著李令嬌他們表演睜眼說瞎話的功夫:“那是我以前小,不懂事嘛,所以才會那樣的說大哥。但大哥始終都是我們的大哥,我們做弟弟妹妹的,就應該對他好,對他尊敬。”
李令嬌等人對此的反應是嗤之以鼻。
李令婉一看這來軟的不行啊。也是,這幾個都是二世祖,而且也都是嫡出的子女,這麼多年都打心底裏瞧不上李惟元,不可能僅僅就因為她這樣的幾句話就對李惟元的態度改變,所以那索性就來硬的吧。
於是李令婉就抬頭指了指額頭上。剛剛被硯台一砸給砸的外麵的油皮都破了,現下又一不小心手指戳到了那個地方,隻痛的她又嘶的叫了一聲。
李惟元見了,忙用手去替她揉著那裏。
他的手冰冰涼涼的,還帶有隱隱的月季花清香—前幾日她剛搬了一盆還在打著花骨朵的月季花到他的小院子裏去,叫他沒事的時候多澆澆水,這樣月季花就能早日開放了。想必是他今兒早起的時候才侍弄過那盆月季花,所以手上才沾上了月季花的幽香—他揉搓的力道也正好,隻讓李令婉舒服的跟一隻在曬暖的貓兒一樣,雙眼都眯了起來。
但正事還沒說呢。於是李令婉就睜開了雙眼,目光掃過了李惟淩,李令嬌和李惟梁三人。
三個人接觸到她清淩淩的目光都有點懵。畢竟還都是年歲不大的少年和孩子嘛。
李令婉就又指了指自己的額頭,呲著牙,對李令嬌說著:“五妹妹,剛剛可是你極力的攛掇著二哥要打大哥的,這事要是傳到了祖母的耳中,祖母必然要說你挑事,一頓罵自然是少不了的,隻怕往後她去哪都不會帶著你的。”
李令嬌麵上的神情就一僵。
她是最愛玩的一個人,也喜歡出門,嫌整天的待在這府第裏無聊的很,所以老太太去哪了她都要跟著去。但是她心中也曉得老太太不是很喜歡她,若是這會將這事傳到了老太太的耳中去,隻怕老太太還真的會罵她,往後去哪了也不會帶著她去的。
李令婉一見她麵上的神情就曉得這一隻已經被她給說動了。成,那就繼續攻略第二隻。
李惟梁是個膽子小的,更好嚇唬。
李令婉對他露齒一笑:“四弟,你剛剛也在旁邊起哄要二哥砸大哥的哦,這話要是傳到了大伯的耳中去,你猜猜大伯會怎麼罰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