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他反應過來之後,他隻氣的雙目猩紅,睚眥欲裂,就要撲過來打李惟元。但一直站在他後麵的那個人見狀早就已經一腳踹在了他的背上,隻踹的他在地上滾出了好一段路才停下來。但卻痛的再沒有任何力氣撲過去打李惟元了。
李惟元這時則是抬腳,一步步的又走到他的麵前去,而後雙手背負於身後,微微彎腰傾身看他,輕笑道:“你現在可不能死,死了就沒好戲看了。”
說完,他直起身來,斂了麵上的笑意,轉頭,眼神示意站在一邊的人。
那人會意,袖中滑出了一把尖刀來,兩步走過來在李修柏的麵前蹲身下來,隻聽得唰唰幾聲響,那人手法極其利落的挑斷了李修柏的手筋和腳筋。又刷刷刷刷幾下,在李修柏的臉上快速的割了好幾道極深的口子。
利落快速到了個什麼程度呢?等那人收起了尖刀,起身站起來好一會兒,李修柏才察覺到了手腳和臉上的劇痛,張嘴嗬嗬的嘶吼出聲。
但就算手腳和臉上都如此劇痛,李修柏此刻也動彈不得分毫了。就算是想翻個身都是不可能的事了。
麵上血肉模糊一片,有猩紅的鮮血從額頭上流了下來,泅濕了他的睫毛和眼睛,讓他眼前看到的全都是一片猩紅色。
李惟元看李修柏臉上的傷口肌肉外翻,想來往後就算是這傷口都結疤了,那也絕看不出他原來的樣子來。
“總算也是叔侄一場,你放心,我會讓人一直跟著你,照料著你,必然不會讓你這樣輕易的死去。”李惟元此刻的聲音此時都稱得上是溫和,但是聽在李修柏的耳中,隻覺得地獄惡鬼的聲音也不過如此了,“待會我就會遣人送你去孫蘭漪和淳於德現在住的地方,讓你像個乞丐一樣,待在他們兩個人住的周邊。也許孫蘭漪和淳於德偶爾出門閑逛的時候,看到你這個乞丐不能動,不能說,又麵容盡毀,心中憐惜你,口中歎息一聲可憐,然後還會施舍給你幾兩銀子呢。”
說到這裏,他自己似乎也覺得那個想象中的畫麵好玩,就輕笑出聲:“這種日日看著自己深愛的女人跟她深愛的男人在一起卿卿我我,恩恩愛愛,或許往後他們還會生兒育女,可經過你周邊的時候卻是半點都認不出你來,這樣的感覺想必會很不好受的吧?而且明明你自己心中什麼都清楚明白,但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動又動不得,能怎麼辦呢?心中百爪撓心,日日痛苦,可還沒有人會知道。別人隻會覺得你是一個又髒又臭的乞丐,見到你都恨不能躲開,想必生不如死也不過如此吧?”
李修柏現在已經覺得自己生不如死了。他直僵僵的躺在地上,動不了,說不出話,腦子中想想李惟元描述的那個畫麵,隻恨不能現在就死去。
身子動不了,那就咬舌自盡。但李惟元察覺到了他的意圖,沉聲的吩咐旁邊的人:“割了他的舌頭。”
那人應了一聲是,上前兩步,手起刀落,李修柏隻覺舌根劇痛,滿嘴血腥。
“想死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暫且先好好的享受享受這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吧,也許等某一日我心情好,就會讓你解脫了呢。”
李惟元說到這裏,不再理會李修柏,而是吩咐那人將李修柏送到孫蘭漪和淳於德現在落腳的周邊,又嚴令那人決不能讓李修柏死了,隨後他才走到衣架前拿了自己的玄色羊絨鶴氅披了,最後看了一眼滿身血腥,如一灘爛泥一般癱在地上的李修柏,隨後他收回目光,轉身推開門走了出去。
原來剛剛他就是在漱妝閣的內室,這會他通過漱妝閣前麵的大堂,小夥計打起大門的簾子,恭送他出去。
謹言正手中拿了馬鞭,站在馬車旁邊等著。一見李惟元出來,他趕忙的站直了身子,掀開了馬車的車簾子。
李惟元踩著馬凳,矮身坐到了馬車廂裏麵去。謹言隨即也跳上了車轅,開始趕車,往家中走去。
但馬車轉彎的時候,李惟元聞得一陣糖炒栗子的香氣,他忙開口讓謹言停車,伸手掀開車簾子,下車親自去買了一包糖炒栗子回來。
剛出鍋的糖炒栗子,極燙手,聞著也極香甜。李惟元手中捧著這包糖炒栗子,想起李令婉喜歡吃糖炒栗子,待會兒她看到他買回去的這包糖炒栗子,會不會對他笑,開口叫他哥哥?
自周氏死後,這些日子李令婉就再沒有對他笑過一次,也再沒有開口叫過他一聲哥哥了。
但他很想念以往李令婉對他明媚如同花開一樣的笑容,還有她叫著他哥哥時嬌嬌軟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