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漢並沒有讓李建成和綠荷兩人吹太久的涼風,雖然他嘴上還在絮絮叨叨不知道嘀咕什麼,但是古色的大門已經開了一條小縫。
柳老漢正舉著燭火努力的辨認著外邊的來客,隻是這夜裏涼風的吹襲讓燭光搖擺不定,晃來晃去的火光讓柳老漢有些眼花,於是他又努力的靠近了燭火一點,想借光看清楚外邊的情形。
隻是他的情形倒是被李建成瞧了個一清二楚,看來光源決定視覺這個原理他也不明白,不過這柳伯也不怕把自己眉毛燒了,李建成不忍看見他真的把自己的毛發燒著了,急忙湊了過去。
“柳伯,是我”
李建成這一湊當時就把柳老漢嚇了一跳,不過這一下也讓他看清楚了來人,“少爺?你怎麼來了,這大天黑的可要注意安全,再說少爺你要來怎麼也不跟小老兒說一聲,好讓我有個準備啊。。。”
柳老漢的囉嗦確實是有一定功底的,就在開門的這一段時間內他根本就沒有停下來,好不容易李建成瞅準了一個空擋,立馬把綠荷拉了過來,“柳伯,你看誰回來了。”
綠荷也應景乖乖的喊了聲爹,柳老漢這才發現李建成身後自己的女兒,“蓮子?你咋回來了,這大天黑的你帶著少爺一起回家,你也不怕出事?你要回來怎麼也不跟你爹我說一聲,就算你不跟我說,怎麼著也找個人帶個口信給家人裏啊,你娘可不是天天在家麼,還有你弟弟。。。”
柳老漢這改詞的功夫可真是一絕,回答基本是一個模塊,隻是這絮叨起來他又要開始沒完沒了,李建成當機立斷趕緊說出自己此行的目的:“柳伯,富貴呢?”
“在他屋裏看書呢,就是少爺帶給他的基本書,天天在那琢磨,晚上都睡得晚,也不知道替家裏省點油錢,雖說現在家裏是有了點閑錢,也不能這樣糟踐不是,這些錢可都是少爺幫我們想的法子賺來的啊,想當年咱柳家。。。”柳老漢小心翼翼的護著燭火在前邊帶路,嘴上卻是沒有停下的跡象。
“知道了,知道了,我自己去找他,路我認識”李建成頭也不回拔腿而走。
“少爺你小心著點,夜裏路滑,唉,這少爺怎麼成了個急性子”柳老漢歎了口氣,不過隨後又轉向身邊的綠荷,“蓮子,你咋也回來了,在李家過得還好不,要是過得不好你就。。。也不能回來,少爺可是咱家的恩人,你可得好好在李家伺候他,想當年咱柳家。。。。。。”
柳家聽說祖上有一個富商,曾經也是有大把的家產,隻是富不過三,到了柳老漢這一代就隻剩下了一個大宅子,若不是李建成的救濟和後來的支招,估計為了治柳富貴的病柳家可能連這個祖宅都保不住了。
宅子不大,但是也有幾個院子,李建成找過柳富貴不少次了,路自然記得很熟,而這天黑是黑,但是模模糊糊還是能看清楚路的。
隻是這黑漆漆的一片確實讓他心裏有些毛毛的,不過相對於柳老漢念叨的恐怖李建成覺得這隻算是一般般。
走了沒多久,李建成就看到柳富貴屋子裏的燈光,看來這小子真是嗜書如命,身體不好還敢熬夜,看本少爺怎麼收拾你。
打定主意李建成加快腳步走了過去,“砰”的一聲,他一腳踹開了房門,“打劫!!!”
隻是臆想當中的柳富貴暴走的事情並沒有發生,仿佛沒有聽到剛才那聲一般,柳富貴仍坐在桌前緊鎖眉頭的翻著那本呂氏春秋。
這麼好學?莫非是魔障了?
“本少爺來了,還不看茶”李建成一屁股坐到了柳富貴旁邊的凳子上。
“哦,你來了”柳富貴這才發下手中的書籍,抬頭掃了李建成一眼,然後又重新拿起呂氏春秋。
李建成奇怪的看著柳富貴,今天他也太反常了,若是平時肯定會與自己頂撞一番,而李建成一般也辯不過他,現在他倒是啞了火,隻是李建成卻不是那麼習慣。
沒等李建成開口詢問,柳富貴看著手中的書,口中卻道:“今之於古也,猶古之於後世也。今之於後世,亦猶今之於古也。故審知今,則可知古,知古則可知後,古今前後一也。李瘋子,你說這句是什麼意思”
李建成流傳出去的外號被柳富貴知道後,他再也沒有直呼過李建成的名字,李建成也不甘示弱,給他起了個瘦猴的名號:“瘦猴,你不是傻了吧,這句話你會不明白什麼意思?”
“我就想知道你怎麼看的”柳富貴相當聰明而且勤奮,他雖然沒去過書院進過學堂,但是靠著旁聽和自學他硬是比同齡人多了許多學識。
“曆史朝代的發展並不是獨立執行的,所有的曆史都是環環相扣,今之視者,亦猶後之視今,無古不成今。了解過去,有助於了解如今。但是,了解過去並不意味著拘泥不變,當時代變化了,相應的法策也應該變化,以適應時代的需要,呂氏春秋裏不還有一句釋義的很清楚麼。‘無法則亂,守法而弗變則悖;悖亂不可以持國。世易時移,變法宜矣……故凡舉事必循法以動,變法者因時而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