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王之渙《涼州詞》二首探析(1)(2 / 2)

首兩句寫戰前單於軍隊之多以及單於殺馬登壇設祭的情景。此首詩表麵上是寫漢朝的事情。漢開國至文、景二帝,實行休養生息的黃老之治,匈奴問題是影響邊疆安定的重要問題,武帝之前對待匈奴一貫采取和親政策,這一方麵維持了大漢的維定,但另一方麵,也助長了匈奴的勢力。直到漢武帝才實行強硬的武力手段,經過了數十年的努力,終於解決了匈奴問題,降服了匈奴,不再以和親為手段來爭取邊疆的安定。開首兩句寫出了單於要發動戰爭的肅穆氣氛。“單於北望拂雲堆”(拂雲堆,古地名。在今內蒙古包頭西北。唐時朔方軍北與突厥以河為界,河北岸有拂雲堆神祠,突厥如用兵,必先往祠祭酹求福。),“殺馬登壇祭幾回”,顯然是要準備發動戰爭。這兩句雖沒有描寫戰爭的宏大場麵,但卻透露出一種極為緊張肅穆的氣氛,能感受到單於咄咄逼人的氣勢,這樣描寫正是要為下麵兩句作鋪墊的。“漢家天子今神武,不肯和親歸去來”,語鋒一轉反映了堅定自信、昂仰豪邁的思想,主要是“漢家天子”現在神武無比,即使你單於人數眾多,也不用畏懼。這首《涼州詞》氣勢宏大,激情高昂,借寫漢武帝來比喻唐代的盛象。

唐朝在太宗貞觀年間,周邊大都歸服,後經過武則天的治理,到唐玄宗時已達到鼎盛時期,邊疆安定,四夷歸服,少數民族與中原人民的關係得到很大改善。《新唐書·卷221下〈西域轉〉》載:“東至高麗國,南至真臘國,西至波斯、吐蕃及堅昆都督府,北至契丹、突厥、靺鞨,並為入番,以外為絕域。”唐太宗說:“自古皆貴中華,賤夷狄,朕獨愛之如一。”可見唐朝邊疆之遼闊及對少數民族的態度。有人說王之渙寫這首《涼州詞》詩主張對外強行用兵,主張以軍事力量抵禦外族,其實這是錯會了王之渙原意。唐代在政府方麵,實行恩威並用的民族政策;對於老百姓,他們則是渴望和平的、安定的,如王昌齡《青樓曲》(其二):“馳道楊花滿禦溝,紅妝漫綰上青樓。金章紫綬千餘騎,夫婿朝回初拜侯。”此詩通過一個青樓女子的視野,輕描淡寫地引出了夫婿打仗歸來受封的情景,用一個“漫綰”寫出了青樓女子對街上熱鬧非凡的場景並不十分留意的情態;及見到是自己的夫婿拜侯回來,也並沒流露出非常的驚喜,好像一切都在預料之中。此詩反映了盛唐的景象。長安是西漢皇家獵射、校武的地方,建章宮是漢武帝建造的,都在西漢長安近郊。盛唐詩人慣以漢武帝比唐玄宗,此詩和王之渙的詩一樣,也以武帝比玄宗。通過詩歌描述,顯示盛唐人們建功立業的追求。再如王昌齡的又一首詩《閨怨》:“閨中少婦不知愁,春日凝妝上翠樓。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唐代國力強盛,從軍遠征,立功邊塞,成為當時“覓封侯”的一條重要途徑,詩中女主人公一句“悔教”,說明當時是她催促或者是大力支持男主人去到邊疆的,但當她無意看到路邊楊柳之時,就擔心起自己的夫婿來:到邊疆不一定都能立功,萬一戰死沙場怎麼辦呢?更深的含義則是通過此女子的“悔”反映人們真正內心思想是不願打仗的,是渴望和平的。所以李白在《戰城南》中感慨道:“乃知兵者是凶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杜甫也在《前出塞九首》(其六)中感歎:“殺人亦有限,列國自有疆。苟能製侵陵,豈在多殺傷。”因此,在唐代大多數人還是讚成唐太宗的“華夷一家”的觀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