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天台防雨棚下,初次重逢的二人席地而坐,不時舉起酒瓶對撞。
兩人周圍,遍地都是東倒西歪的空啤酒瓶,粗略估算也要有二三十個之多。
此時的李友亮仰頭痛飲,眼角淚珠撲簌簌滑落,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竟然哭了。
“哥,你一定是在騙我對不對?”
“我這種逃……逃兵,最後都能不處理,憑什麼開除你?!”
他哭到最後淚流滿麵,眼中充滿了抱不平的委屈:“你為臥虎教官報仇,這很正常呀!就算是越境了,也不至於全軍通報開除吧?到底發生了什麼……”
“……喝酒吧。”陳牧苦澀一笑,舉起了酒瓶。
“好,喝酒!”
注意到一笑過後,陳牧眼底掠過了不甘心的神色,李友亮深有同感。
卻不知道,陳牧之所以會遺憾,隻是猛然間想起了臥虎縱身擋子彈的畫麵。
他仰頭喝光,接連起開了幾瓶,在陳牧麵前依次擺好,導致天台上的氣氛愈發凝重了。
“這一瓶,敬給臥虎教官!”
“這一瓶,敬給魔鬼訓練!!”
“這一瓶,敬忠孝兩難全……”
沒有緩衝時間,含淚痛飲了三瓶後,李友亮無聲哽咽,咬緊了牙關。
他看向陳牧,心情緩解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平複下來,擦去淚水道:“哥,當年那件事兒,對不住了……”此時的他眼神發直,看樣子酒勁徹底上頭了。
陳牧見狀放下酒瓶,搖頭笑了笑,在他肩膀上用力拍打了兩下。
“別這麼說,那件事兒不怪你。”
“忠孝兩難全,百善孝為先,首長當時也很理解!”
經陳牧這麼一說,李友亮內心中的愧疚之情更盛,認真道:“哥,想問什麼你就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如果你需要,我這條命都是你的!”
“命是自己的,你喝多了。”陳牧眨眨眼,不勝唏噓道,“本來呢,確實有些話要問你,可現在沒有必要了!今後好好照顧阿姨……”
“哥,我媽她……去世了!”
還沒說完,聽到這句失魂落魄的話,陳牧滿眼錯愕:“去世了?什麼時候的事兒?!”
“一年前……”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為報恩,才接受了楊千帆的邀請!”
李友亮還在自顧自的喝著,嘴角扯出了一抹自嘲的冷笑:“可我沒想到,有這麼一天,她連你這種人都敢招惹!”
“小亮,這件事……”
“哥,你別打斷我,先聽我把話說完!”
隱約猜出了陳牧想說什麼,李友亮擺手製止道:“剛才第一眼看見你,我就做好了被你清理門戶的準備,當初進入驍龍第一天,你在訓練場上說的那些話,我一直銘記於心!”
說到這裏,他握拳敲擊心髒位置,眼圈兒逐漸泛紅,陷入了回憶之中。
‘垃圾菜鳥們,你們都給我聽好了!’
‘保家衛國這四個字,絕不是一句簡簡單單的口號……’
‘而是身為一名軍人,必須要去踐行的職責,永遠牢記心底的使命!’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軍人更是如此!’
‘如果在未來的某一天,你們當中的某個人背棄了使命,叛……’
‘我將親自清理門戶,這是驍龍的規矩,更是無數英烈,用鮮血鑄就的優良傳統!’
回想至此,李友亮的目光更加真摯,直視著陳牧的雙眼,皺眉道:“哥,你盡管放心!這一年以來,我或許犯過錯誤,可我問心無愧,從未背棄過使命!你信嗎?”
“我信……”
陳牧看出他這番話是發自真心,並且對自己的判斷深信不疑,點了點頭道:“小亮,你對千帆集團,或者說對楊千帆本人了解多少?”
“呃,這個……”
“沒事兒,如實說就好。”
“哥,你不會是想……對付她吧?”
“嗬嗬,你想多了。”
“那你打聽她的事情幹什麼?哥!你該不會是……”
李友亮雖然猜不透陳牧的想法,腦海中卻突然閃過了一道靈光,萬分吃驚道:“要接受她的邀請吧?剛才聽你聊起部隊的事情,我差點把正事兒給忘了!”
“什麼正事兒?說說看!”
看出陳牧心生好奇,李友亮急忙放下酒瓶,抿了抿嘴道:“包括我在內,隻要是她費盡心思要去拉攏的人,都接受了她贈予的這一張純金名片!”說著他拿出名片,卻否定了心中的猜測。
“不對,難道真是我想多了?”
“你現在是許家的姑爺,沒必要去跟她合作,惹得一身腥啊!”
“再說了,你又不缺錢花,新穎國際的價值遠超她創建的千帆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