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問室內,燈光雖然明亮,氣氛卻特別的壓抑。
陳牧暗自估算過,從他被武警帶進來開始,過去了五個小時。
溫濕度監測儀正常運轉,同步攝錄裝置準備就緒,隻差進入審訊流程了。
可這期間,卻沒有一個人走進來,似乎緝私大隊的那些幹警,早就忘記了他的存在。
“我坐在這,我很輕鬆!我不危險,我很安全!”
“無緣的愛,我能理解!無故的恨,我都拒絕……”
他仰頭高歌了幾句,看向嵌入防撞軟包牆壁的單向玻璃,眉頭一挑:“各位警官,你們看夠了嗎?差不多得了,大家都挺忙的,我又不要見義勇為獎金,何必在這兒浪費時間呢?”
話音落,見無人回應,他哈欠連天的抖落了手銬。
就在他抬手揉眼睛的刹那,訊問室門外,終於響起了腳步聲。
房門被人打開,唐隊和雷岩走進來,發現手銬恢複原狀,兩人對視一愣。
“嗬嗬,不愧是兵之王者!”
“這空手脫銬的功夫,竟然被你練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
唐軍拉開椅子,自顧自的坐了下去,正襟危坐道:“既然是部隊出來的,就更應該懂得遵紀守法了!你現在知法犯法,對得起國家和人民的信任,還有你曾經宣讀過的入伍誓詞嗎?!”
陳牧一言不發,冷眼打量著唐軍,嘴角微彎不屑一笑。
隨後目光落在唐軍的肩章上,更是抬眼四顧,大聲吹起了口哨。
他雖然一臉愜意,唐軍卻好似遭受了奇恥大辱,暗暗咬牙皺緊了眉頭。
“軍中神話,值得我去尊敬!”
“可我沒想到,昔日的神話,竟然墮落到了這種德行!”
唐軍眼底含怒,用力握緊拳頭,猛然砸起了桌子:“部隊花費重金培養你,那是讓你為國盡忠,為社會穩定效力!不是讓你成為社會不穩定因素,變成一個無法無天的危險人物!”
看到他如此激動,雷岩急忙上前,湊在耳邊低聲規勸。
不知聽到了什麼,唐軍神色稍緩,放棄越俎代庖的舉動了。
畢竟這是在海關,他是陪同審訊,而雷岩才是這場訊問的主導者。
“嗬嗬,新兵蛋子……”
“這一頂又一頂的大帽子,確實扣得不錯,怎麼不接著說了?”
陳牧見狀冷笑,再次淡淡地瞥了眼對方的肩章,挑了挑眉道:“足足五個小時,你們隻查到了這些?張嘴閉嘴泄露機密,我真是懷疑你這一毛二的尉銜,是怎麼得來的?耍嘴皮子嗎?”
“你……”
“你什麼你,說你是新兵蛋子,覺得委屈了?”
“我……”
“我能這麼說,那是看得起你,別好賴不知!”
他連連打斷唐軍的反駁,輕輕地晃了晃手銬:“還跟老子提曾經,曾經有幾個兩毛二的,被老子訓成了孫子一樣,我驕傲了嗎?跟我玩扣帽子那一套,你還嫩了點兒!”
唐軍被懟得啞口無言,這才意識到,或許他真的錯了。
雖然五個小時,都沒獲得最高權限,可查閱到的信息,還是讓他毛骨悚然。
他知道以陳牧的能力,確實有可能訓練過兩毛二的校官,這番話絕非是吹牛比那麼簡單。
“唐隊,算了算了,領導看著呢。”
“犯不著和這種人斤斤計較,別跟他慪氣,抓緊審訊吧!”
雷岩看出唐軍滿臉尷尬,急忙站出來打了個圓場,隨即一臉正色道:“兵之王者也好,軍中神話也罷,我們暫且不談這個!畢竟就眼下的情況來說,你隻是接受訊問的犯罪嫌疑人!”
他本以為這番話說出來,會讓陳牧有所收斂,說完才察覺到,他同樣錯了。
隻見陳牧皺了皺眉,眼花繚亂般抖落了手銬,抬起食指對著他慢慢搖了搖。
“嗬嗬,雷隊是吧?”陳牧擺弄著亮錚錚的手銬,淡定冷笑,“你這麼說就錯了,如果我是罪大惡極的犯罪嫌疑人,你們兩個還能完好無損的坐在這兒嗎?”
雷岩一愣,看向再次被解開的手銬,再難保持淡定。
他看了眼唐軍,發現唐軍和他一樣,甚至比他還要緊張。
為了防止突發情況,他將手放下桌麵,下意識地抓住了配槍。
“嗬嗬,別把氣氛搞得這麼緊張。”
“如果我是你,就放下配槍,那對我構不成威脅。”
陳牧瞥了眼包紮好的大臂傷口,才對著他搖了搖頭,漫不經心道:“戰俘營都困不住我,更何況你這小小的訊問室呢?如果想有一個良好的談話氛圍,先讓我見見夏雪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