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平是幾個兄弟裏最實心眼的一個,當時的時候被私心給蒙蔽,將這事兒藏了下來。
但在日複一日的愧疚了,他終是無法再承受。他是打算去找老太太說清楚,告訴顧世安的,最後是她把他攔了下來。因為,她太清楚,這事兒說出來會引發什麼樣的風暴。沒有人,不想過太平安寧的日子。
夫婦倆這些年來對顧世安是淡漠的,事實上,也是因為愧疚。越是離得近,越是控製不住那些愧疚。最後索性離得遠遠的。
顧世安並沒有想到她留下竟然是要說這些。她忽的就想起了顧承平那滿頭的白發來。要說一點兒也不怪,那是假的。可怪又有什麼用呢?
顧世安有那麼瞬間的失神,隨即勉強的笑笑,說道:“大伯母,不怪你們,您也讓大伯不要多想。都是過去的事了。”
程欣沉默了下來,低低的說了聲謝謝。
她並沒有多逗留,很快便離開。留下顧世安獨自在屋子裏。
顧瀾很快便回來,她先是看了看顧世安的臉色,見看不出什麼來,這才說著話去收拾碗筷。
四個人吃飯碗並不多,顧世安要幫忙她也不讓。顧世安也不在客廳裏單獨坐著,就在一旁幫點兒小忙。
外邊兒的天色已經黑了,待到收拾完碗筷顧瀾就去放了熱水,讓顧世安在這邊睡覺。
她的酒喝得雖是不多,但好歹是喝了些的。不適合開車了。
顧世安是要拒絕的,但看著顧瀾那滿臉的期待,終究還是擠出了笑容應了一聲好。
顧瀾去給她放了熱水,說著些最近在工作上遇到的趣事兒。努力的讓氣氛輕鬆活躍些。
她最近是忙且累的,但卻是無比的充實。比那幾年富家少奶奶的生活更充實許多。丟失了自己那麼多年,在工作的這段時間,她才將以前的自己慢慢的找了回來。
兩人早早的就洗漱完畢,沒有看電視,就坐在沙發上說著話兒。顧世安許久沒有見到顧瀾那麼愛說話了,一直麵帶微笑的說著。
說了許久的話,顧瀾忽然問道:“陳效那邊還好嗎?”
顧世安沒想到她會問起這話題來,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即她勉強的笑笑,說道:“挺好的。”
顧瀾輕輕的搖搖頭,說道:“你不用再瞞著我了,我都聽說了。”她說到這兒下意識的咬了咬嘴唇,說道:“剛才我爸說了,現在那位春風得意,要想找出破綻來,隻能是把他背後的人給找出來。如果找出了他和肖四勾結的證據,董事會那邊必定會多加考慮。”
陳洵和肖四的共同之處,就是都恨陳效。當然,隻有恨當然不足以驅使得動肖四。肖四從來都是一隻狡猾的老狐狸,哪裏會白白的為他人做嫁衣。這就說明,他和陳洵之間,是有交易的。
而肖四的野心,一向都是大的。陳洵壓根就壓不住他,不會是他的對手。所以,這背後的交易,必定不會小。
陳洵那邊,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籌碼,就是陳氏了。
陳氏那邊的利益,這不是陳洵能做得了主的是。肖四這些應該是知道的。所以,他所圖的,應該不會是利益。
顧世安的心裏一驚,肖四手底下見不得人的生意是多的。難道他是想利用陳氏來遮掩他那些見不得人的交易?
扯進了肖四那些見不得人的生意裏,顧世安太知道是什麼樣的後果。短短的時間裏,她的手心裏濕膩膩的一片。
這些後果,她知道,陳洵當然也是清楚的。他和陳正康,從來都是不擇手段的,為了能扳倒陳效,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所以,是完全有可能的。隻是不知道陳效是否知道。
不,外人都能看得透的事,陳效不可能不知道。
顧世安在這一刻的心是亂的。要從陳洵那邊下手,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卻是難的。他和肖四的見不得人的交易,哪裏是那麼好拿到證據的?
她的腦子裏亂成了一團,想要立即給陳效打電話,但最終還是克製了下來。
她很快便讓自己冷靜了下來,認認真真的對顧瀾說道:“大堂姐,謝謝你。也請你替我謝謝大伯。”
顧瀾說了句讓她別客氣,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說道:“世安,如果你把我當成外人,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你盡管說。”
他們幫了她太多太多,可以說,她能有現在,都是他們幫的忙。在這個時候,哪怕知道自己的力量是微薄的,她也是要盡力的。
顧世安擠出了笑容來,應了一聲好。
接下來的時間裏,顧世安再也沒有心思閑聊。顧瀾自然是知道的,帶著她去了客房。讓她好好休息。
顧世安是睡不著的,在床上躺了會兒,就拿出了手機來給常尛打電話。現在,她能求助的人,就隻有常尛了。
電話還未撥出去,她就將電話掛斷了。無論是肖四,還是陳洵,都是心狠手辣的。她不能讓常尛去替她冒任何的險。
顧世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兒,克製著讓自己別亂,冷靜下來。
那麼大的事兒,她怎麼能冷靜得下來。最後索性從床上爬了起來,抱著雙膝坐在了地板上。
地上是沁骨的涼,她在時間裏漸漸的冷靜了下來。
不管是要接近陳效還是接近肖四,顯然都是不容易的。要想拿到兩人交易的證據,那更加的不容易。
肖四和陳洵不一樣,他比陳洵不知道精明狡猾了多少倍。所以,從他那邊下手,幾乎是不可能的。
唯一能下手的,如顧承平所說,隻能是從陳洵的身邊下手。
顧世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兒,閉上了眼睛靠在牆上。
她知道,以她的身份,就算是靠近了陳洵,那也未必能取得他的信任。陳洵雖是自負,但並不傻。必定會防著她。她得想辦法,取得她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