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遍電話沒有接,以齊詩韻以往的性格,必定是會暴跳如雷的。顧世安已經做好了準備。誰知道接起電話來,齊詩韻卻並未像以往一樣冷冷的訓斥。
“你在哪兒?”她的聲音是暗啞的,像是疲累至極一般。
她打電話來必定是有事的。隻是不知道會是什麼事。
顧世安此刻是走不了的,就回答說自己還在上班。
電話那端的齊詩韻沉默了一下,說是她在新房附近的酒店裏,讓她下班之後過去。
她人一直沒在臨城,顧世安不知道她是否已知道陳氏的事兒。今天是她第一天上班,這邊的下班時間是九點。再趕過去就是十點了。那時候已經晚了。
她就客氣的問齊詩韻有什麼事。
齊詩韻卻並沒有回答,隻是讓她再晚都過去一趟。她說完也不再多廢話,直接就掛了電話。很快給顧世安發了所在的酒店房間號來。
顧世安看了看,將手機放回了衣兜裏。
咖啡廳在下班後的生意要好些,顧世安原本以為要九點多才能走的。但到了六點,店長就讓她先下班回去。說是實習期間都是六點下班。明天在九點過來就行。
下班得早,顧世安到齊詩韻那邊時才七點多。她並沒有直接上樓,而是在樓下就給齊詩韻打了電話。
齊詩韻應該是一直在等著她的,電話很快就接了起來。聽到她在樓下並沒有再叫她上樓,讓她在樓下等著她馬上下去。
顧世安客客氣氣的應了好,就在酒店的大堂裏等著她。
齊詩韻先來得果然很快,不過五分鍾就下來了。她比以往是要低調些的,穿了一件黑色的羽絨服,臉上戴了一個大大的墨鏡。
這樣的打扮如果不是她先開口,顧世安一時是認不出的。她以往走到哪兒都是珠光寶氣的,很少有什麼首飾都不戴素淡的時候。
酒店的大堂裏人來人往的說話是不方便的,等著走了出去,她這才開口說道:“和我去見陳正康。”
她隻劃了一個淡妝,雖然仍是優雅從容,但眼角卻布滿了魚尾紋。
顧世安完全沒有想到她叫自己過來竟然是要讓自己陪做她去見陳正康,一時微微的怔了怔。
齊詩韻是不耐煩的,大抵是知道顧世安的心裏是疑惑的,冷冷的掃了她一眼,說道:“陳效公司的事你不會不知道吧?”
她竟然是知道了的。
顧世安還未說話,她便直接便往前走。她的車就停在酒店門口的,也不管顧世安,直接就拉開了車門上了車。
她這話的意思,分明是為了公司的事兒去找陳正康。顧世安是想說什麼的,但最終什麼都沒有說。沉默著坐著。
齊詩韻顯然也不需要顧世安說話,一路上冷著一張臉沒有說話。車子在離陳正康一家不遠的小區停下來,她這才拿出手機來給陳正康打電話。
陳正康應該是不想接她的電話的,第一遍並沒有人接。她並沒有停頓,立即又撥打了第二次。
這次仍舊沒有人接,在她撥打第三次時,電話才剛通,陳正康就接了起來,氣急敗壞的問道:“你又想幹什麼?!”
齊詩韻的臉上仍舊是冷冷的,說道:“我就在你家附近,如果不想我上門就出來。”
陳正康在電話那邊罵了一句髒話,齊詩韻並沒有像以往一樣和他吵起來,報了邊兒上咖啡廳的名字,然後直接就掛了電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拿著包打開車門下了車。
陳正康過來得比想象的要快些,他是怒氣衝衝的。他到底還是知道克製,知道事情鬧大了臉上無光,走到了桌前,這才壓低了聲音惱怒的問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比起他的怒氣來,齊詩韻淡然了許多。簡單的說了句坐,然後讓侍應生上咖啡。
陳正康哪裏有心思和她坐在一起喝咖啡,一雙眼睛恨恨的看著她,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齊詩韻冷冷的看著他,問道:“你記不記得你當初擺出去的時候向我保證過什麼?”
她的這話一出,惱怒的陳正康像是被戳破了氣的皮球似的,說道:“我保證了什麼?”
齊詩韻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向我保證過,你絕對不會染指陳氏。也絕對不會讓那個賤人生下的兒子參與進陳氏裏。”
她的一雙眼睛帶著寒意,像是要將陳正康給刺透一般。
陳正康到底是心虛的,別開了視線,不過仍是理直氣壯的說道:“我是那麼保證過!可那是以前!而且是你們逼得太緊!我可從沒保證過隨你們拿捏!”
齊詩韻並不說話,隻是冷冷的看著他。
陳正康是心虛得厲害的,當初是他保證過絕對不染指陳氏,並寫下保證書,齊詩韻才默認了陳洵母子的存在的。
他這下語氣軟了下來,說道:“你來找我也沒用。保證是我向你保證的。我能保證的隻有我自己。陳氏那邊的事,我沒有參與。”
這就是說,這次陳氏的事兒,全是陳洵的主意了。
他顯然是不願意在這兒多呆下去的,說完起身就要離開。
隻是才剛站起來,齊詩韻就冷冷的說道:“我這兒有些東西,相信你一定會感興趣。”
她說完從手提袋裏拿出了一個信封來,啪的一下就丟在了桌子上。
陳正康自然知道她這話不會是什麼好事,立刻就回過頭來。信封裏裝著的是相片,已從信封裏跌了些出來,露出了一小角來。
隻是這一小角,陳正康的臉色就大變,幾乎是一把就將那信封抓了起來。他環視了一下四周,咬牙切齒的問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他將那些照片捏得緊緊的,隻恨不得立刻就將這些東西給撕碎。
齊詩韻的麵上露出了輕蔑來,嗤笑了一聲,說道:“還真是想不到,你陳正康竟然也有今天。”
陳正康並不理她的嗤笑,咬緊了牙關恨恨的說道:“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說著重新坐了下來,陰測測的說道:“你竟然敢找人跟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