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回到了那時候似的,顧瀾恍惚得厲害。手指不自覺的捏得緊緊的。那時候,她已是在絕境裏。就連死,她都是想過了的。活著艱難,隻有死了,才能一了百了。
邱家咄咄逼人,而父母,為了利益,始終還是希望自己回到邱家的。已是到了絕境,如果不是他們,她或許已經不會活著了。
就算是到了現在,那樣的絕望,她仍是能感覺到。四周都是令人窒息的灰暗,壓得她透不過氣來。除了死,再無路可走。
她剛才的那些話,隻是處境生情脫口說了出來。回過了神來,這會兒卻沒有說下去,拿出了一張卡來推到了顧世安的麵前,自嘲的笑笑,說道:“你知道的,我幫不了什麼忙。如果不嫌棄,這個轉交給陳效。我聽公司的那些人八卦……”
她的眼裏是帶著擔憂的。他們幫了她許多,而她能盡的,也隻有這點兒微薄之力了。
不知道是怕顧世安追問還是怕她推拒,顧瀾站了起來。她的手機在此刻響了起來,她擠出了笑容來說去接個電話,然後匆匆的去接電話去了。
等接了電話回來,誰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顧世安是有些感冒了,顧瀾找出了薑來給她熬薑開水。然後不停的說著公司裏的趣事兒。
顧世安倒也配合,認真的聽著。時不時的點點頭說上幾句。
顧瀾中午吃過午餐便和顧世安告辭,她仍還是在實習期,比別人要努力些。晚上還有回去準備一些資料。
顧世安送了她下了樓,在樓道裏時突然開口低低的問道:“大堂姐,那時候陳效都和你說什麼了?”
顧瀾沒有想到這會兒她還會問這事兒,不由得怔了一下,隨即勉強的笑笑,說道:“沒說什麼……”
她一時找不到好的借口,氣氛到了這兒僵了下來。
顧世安低著頭,認認真真的說道:“他肯定說了什麼。”
那時候她並未過問,到了此刻想起來,才發覺是否疏忽了許多東西。
以顧瀾的性格,她和陳效那樣兒,她是不會接受他的幫助了。後來就那麼接受了陳效的幫助,那就說明,陳效一定是和她說了什麼的。
包括常尛那邊,以前的時候,她是並不待見陳效的。但後來,她卻從未再阻攔過她說過什麼,這顯然是不對勁的。
她的語氣是篤定的,顧瀾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有些慌亂。顧世安那麼問,不難看出她和陳效現在的狀態。顧瀾掙紮了許久,到底還是抬起頭看向了顧世安,有些費力的說道:“他,並不想你摻和進陳家的那些事裏。”
陳效說的遠遠不止這些,顧世安沒有再問,顧瀾也未再說下去。
車子沒多大會兒就來了,顧瀾上了車。顧世安卻久久的站著沒有動。她再一次的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一幕幕來,隔了許久,她回了小區裏。
樓道裏是陰暗的,她停留在窗口,想給常尛打電話的,但最終還是沒有打。
回到家裏,顧世安呆了良久。換了衣服下樓。
她這次的出去不再是茫然無目的的,開了車去了超市。買了鍋碗瓢盆等日用品以及柴米油鹽等東西。順帶著買了些麵包。
陳效今晚倒是比昨晚到家要早些,還在院子門口,他就看到了坐在門口的顧世安。她的麵前放了大包小包的東西,不知道從哪兒找了個小凳子坐著,等的時間久了,一直在看著手機,時不時的搓搓手取暖。
像是有所感應似的,他的腳步才頓下來,她就抬頭看了過來。她倒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身體坐得久了凍得有些僵,她沒有站起來,隻是說道:“回來了。”
陳效沉著臉沒有說話,待到走近了,這才譏諷道:“你這臉皮倒是挺厚的。”
顧世安並不吭聲兒,稍稍的緩了緩凍僵的身體,站了起來讓到一邊兒讓陳效開門。
不過才過來一次,她和院子裏的人就已經比他還熟了。那著凳子去還對麵的一大姐。對方往陳效站著的方向看了看,還熱情的讓她有空來家裏坐。
一個院子裏聲音稍微大點兒別家都能聽得見,陳效倒是沒有立即趕她走。待到進了屋子裏,才冷冷的問道:“又打算過來幹什麼。”
顧世安的那一堆東西他完全沒有伸手去拎的習慣。
“做飯。”顧世安的語氣是平靜的,就跟是在自己家似的。拎著東西就進了屋。
陳效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來,說道:“你覺得這樣子死纏爛打有意思嗎?”
顧世安平平靜靜的看向了他,說道:“你那隻眼睛看見我在死纏爛打了?”
陳效環抱起了雙臂來,冷冰冰的看著她,說道:“你這樣子難道還不是在死纏爛打?我有說請你過來嗎?”
顧世安這下沒說話兒了。將買來的電磁爐拿了出來,放在了一旁的矮桌上。
陳效的這屋子裏的,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兩個簡單的凳子之外就什麼東西也沒有了。後邊兒陳效時不時的出言譏諷她也不說話,將東西一一的都清洗了,然後開始做起了飯來。
屋子裏是潮濕的,煮好了飯她就去了對麵的大姐家裏。不知道說了什麼,很快拎著一個小小的火爐子以及一些柴火和蜂窩煤過來。
她也不拎著進屋,就在外邊兒開始生火。她幾乎沒做過這種事兒,生火久久的都生不燃。最後又從隔壁的大姐哪兒夾來了一個燒得旺旺的煤,這才將火引燃。
她做這些時候陳效就在屋子裏冷冷的看著她,不趕她走,同樣也沒有動手幫忙。
他的視線是犀利的,顧世安的頭皮發麻,極力的做出了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來。
第一頓開始做飯是有些不太順手的,這頓飯足足的做了兩個小時這才做了出來。隻有簡單的三菜一湯,好在都是熱熱乎乎的。
菜炒好放在桌子上,外邊兒的火也燃得旺旺的了。她就將火拎了起來放在一旁,然後拿出了碗來盛飯。
屋子裏總算有了些暖和味兒,不再凍得厲害了。她將門關上了些擋風,留了一條縫隙。
她以為陳效不會吃她做的飯的,但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竟然在飯桌前坐了下來。這樣子明明是顧世安想看到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有些不太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