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隋老先生一下子白了臉,死死地看著寧清:“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寧清轉頭,看著之前隋老頭看著的方向:“你當年氣她不顧家族利益,選擇了自己愛的男人而見死不救,害死了自己的女兒和未出生的孩子,隋老先生,有的孽債,不是你去吊唁就能償還的。”
老頭子臉色越來越白,他身邊的隨從嚇得趕緊拍著他的後背,同時把劍指向寧清:“你給我閉嘴。”
寧清一點也不害怕,他看著老家夥:“你做隋家家主的這些年,自己算算,隋家一步步走到什麼樣的地步,隋家的女兒,都嫁了什麼樣的人家,當年你指給隋雨的那個男人,現在是個什麼樣的貨色,而當年你死活不同意的那個男人,雖然身死,可建立的臨風樓,培養的兒子,哪一個不在江湖上讓人如雷貫耳。”
寧清不願意放過他,繼續說:“聽說,隋雨被帶進不悔林的時候,還在等著隋家的人過去救她,她到死可能都不相信,她的爹,她的兄長,她那些至親,誰都沒有管她,她帶著肚子裏的孩子,絕望的麵對接下來要到來的死亡,而她的丈夫,幾年後也中毒而亡,到死都在想念她,她的兒子拖著一副病怏怏的身子,撐起整個臨風樓,過的孤獨自閉。”
老家夥的臉色越來越白,我想,還什麼長命,這老家夥估計今天都熬不過去了。
“這些,這些都是你造成的,當年那群人,你若是派人攔截,不說能把他們全部截殺,但是隋雨定能毫發無傷的回來,是你,是你害死了她。”
隋老頭佝僂著身子,明顯痛苦起來。
我看著,竟然不覺得心軟。
君涼薄沒有對我講多餘的隋家的事情,但是我也差不多知道一些。
這個老家夥,並不曾做過什麼善事,他就算死了,也沒什麼可惜的。
老頭子慢慢的蜷縮,終於從椅子上跌落了下來。
他的隨從已經顧不上用劍指著誰了,趕緊過去扶著他的身子。
旁邊的人呼啦一下都圍了上來。
我慢慢的站起來,冷眼看著。
那些人以為是我們動的手腳,一個個的亮出兵器,恨不得直接把我們分屍。
我扭頭看著寧清,咧著嘴:“完了,你闖禍了。”
寧清挑著嘴角不說話,麵容冰冷。
我爹不知道怎麼回事,從人群中擠了進來,他可能職業病發作了,趕緊過去:“給我看看,給我看看。”
周圍的人怎麼可能讓我爹近老家夥的身,直接把劍架在了我爹的脖子上。
我嚇得剛要出聲,就聽見那個扶著老家夥的隨從開口:“讓他過來吧。”
我爹是郎中,他們隻能寄希望於他。
我爹趕緊過去給老家夥把脈,同時伸手招呼一下蘇止,蘇止從外圍進來,拿出一粒藥,給老家夥服下去了。
我爹診脈好一會,才緩了一口氣:“急火攻心,這是受了刺激了。”
我爹還是使喚那個黑臉的隨從:“你,給他好好按摩一下手腳,別讓他僵著,我那邊有熱水,給他熬點藥,這麼大歲數了,什麼事還能這麼不淡定,居然被刺激成這樣。”
一聽說沒什麼大事,周圍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黑臉隨從這次比較聽話了,趕緊把老頭子放躺下,給他捏著手腳。
我居高臨下的看著躺在地上的老家夥。
之前弄得自己多厲害,多牛氣哄哄的,現在還不是跟一頭死豬一樣。
我是不願意摻和了,抱著莫悔回了馬車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聽得那邊傳來聲音,老家夥醒了。
我歎息,這個禍害,我爹救他幹什麼呢。
不過可能醫者仁心,見到病患都是這個態度吧。
又在馬車上待了一會,就有人過來叫我下去吃飯。
好家夥,這次過來的人畢恭畢敬的,說話也客氣了,也不翻白眼了。
我暗笑,下車就看見我爹站在老頭子旁邊,口若懸河的在那邊吩咐接下來那些隨從應該注意一些什麼事情。
老頭子還是躺在地上,不過鋪了被子,身上也蓋了毯子。
我走過去,見老頭子氣若遊絲,眼神也沒了精神。
看來打擊是真的大啊。
有人端著藥碗過來,黑臉隨從扶起老家夥,給他灌了下去。
喝完之後,老家夥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聲音有些虛弱:“我對不起你啊……”
我知道這句話他是說給誰的,可惜了,那個人已經聽不到了。
老家夥靠在隨從身上緩了好一會,才再次開口:“你們能不能帶我去臨風樓,我想去看看,想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