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宋叔邊上,心裏發澀,不知道該怎麼勸他。
“你們去房間裏看看。”瘋子阿三啞著嗓子說。
我和宋仁對視一眼,歎口氣,去了亞亞的房間。
“你認識剛才跳窗跑掉的那人嗎?”我小聲問宋仁。
他搖頭,臉色凝重,“沒看清,不知道是不是認識的人,不過我大概能猜出來師父為啥會這樣。”
“為啥?”我忙著問。
“肯定是上麵的人要讓棺材裏的女人出來,師父這些年一直想法子讓那女人沉睡,費了不少心血,我琢磨著能讓他如此失態的也就是這個。”他沉聲道。
我心裏打鼓,試探著問:“那女人不能出來?”
他苦笑說:“肯定是不能出來,你想啊,她不知道在棺材裏躺了多少年,到現在屍體完好,沒有一處腐爛,這正常嗎?說僵屍又不像,看著像是活人卻又沒心跳,那天眼睛都沒睜開就鬧出那麼大動靜,要是讓她出來,誰還能弄得了她?”
我驚在原地,那女人的確詭異。
宋仁好像很著急,在亞亞房間裏轉了一圈,沒找到啥東西,就往金福叔的臥室去了。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想起楊老爺子的話,那女人破棺見光之日就是金水山的寶物出世之時,他們想金水山裏麵的寶物,但看著宋叔的意思,是想把那女人和寶物繼續留在山裏。
可楊老爺子要的寶物是什麼?我媽棺材進的那扇石門又是怎麼回事?
正想著,吱呀一聲,門竟然自動關上了。
我回過神來,心跳不由得加快,才發現房間內很安靜,靜的嚇人。
我連忙往門口走,想要出去,可門就在眼前,我卻碰不到,每次都差一點。
試了幾次都是這樣,我吐出口氣,不再急著出去,索性認真打量著房間。
往四周一看,我嚇了一跳,直接跌在床上,三麵牆上竟都有我的影子,我摔在床上,它們也跟著動。
後背越來越涼,我緊張的手抖,最後一咬牙扭頭看過去,更是害怕,身後什麼都沒有,但窗外是霧蒙蒙的。
可今天明明是晴天,太陽很好。
一陣涼風從我後麵吹過來,同時有人叫我的名字,聲音飄忽:“於慢……”
我本能的要轉身去看,卻在半道生生的忍住。
我聽宋叔說過,鬼吹燈,如果不扭頭的話,肩上的陽火就不會滅。
“慢慢……”
這是我媽的聲音。
我心頭一跳,把宋叔給我的木牌摸出來,也不回頭,胡亂的往身後甩。
突然一聲嘶啞的痛呼,房間驟然變亮,陽光照進來。
我渾身一鬆,趴到床上,把木牌握在手裏,可仔細看的時候卻又發現有點不對勁,木牌缺了一角。
我渾身汗毛都要立起來了,跳下床就往外跑,視線掠過衣櫃,生生停住腳步。
衣櫃裏似乎有聲音。
我小心翼翼的把衣櫃打開,就看見亞亞的布娃娃躺在裏麵,上麵一層灰,看樣子被扔在這裏有段日子了。
那東西對我好像有種特別的吸引力,我猶豫了會,把它揣到了兜裏。
我開門的時候,宋仁正好揮棍打下來,腰上微涼,我被人帶著側身躲過。
宋仁一棍子敲在門上,我兜裏的布娃娃突然抖了下。
看我出來,他鬆了口氣,“嚇死我了,你沒事吧?”
“沒事,你這是幹啥?”我瞪他一眼,坐到客廳沙發上,感覺現在腿還隱隱發抖。
手機震了下,是宋叔給我發的短信,說他跟瘋子阿三先回村子了,讓我和宋仁去市裏看看能不能找到亞亞。
宋仁又進亞亞房間走了一圈,出來時滿臉的疑惑,“不可能啊,我剛才明明看見裏麵有東西。”
我摁了摁兜裏的娃娃,裝作正常模樣說:“啥東西?”
他打量著我,解釋說:“我從金福叔的房間出來,就覺得亞亞的房間有鬼氣,用了符紙也不頂用,怕你出事,就隻好用我這殺鬼棒,誰知道你自己從裏麵出來了。”
我趕緊把我在裏麵經曆的事跟他說了一遍,捂著心口,後怕道:“你快給我瞅瞅,我肩上的陽火滅了沒?”
他笑了聲,“你還挺聰明,陽火要是滅了,你還能活著出來?把布娃娃拿給我看看。”
我忙著把布娃娃掏出來給他,他看了半天,驚訝道:“你真的確定是這個布娃娃搞得鬼?”
其實我心裏也不確定,隻是這布娃娃正好在衣櫃裏,我就給裝起來了,現在聽他會這麼一說,更不敢肯定了,“我也是懷疑。”
他把布娃娃丟給我,道:“這布娃娃你留著玩吧,上麵幹淨的很。”
我心中疑惑更重,不過也沒跟他再說這個話題。
我們倆把房子裏裏外外的看了一遍,什麼都沒找到,後來還是宋仁去找隔壁老太太嗑瓜子,從她嘴裏套出了亞亞媽在金水市裏的大致住址。
我們這片的市鎮取名很有意思,金水市金水縣金水鎮,我特意查過資料,在華夏其他礦產富饒的地方,也有這麼取名的,但那些地方的礦場何時開始何時結束、主要供應啥地方這些情況都會記錄到縣誌甚至是史書裏麵。
而我們這邊縣誌早就丟了,我查了不少的正史野史,也沒有找到關於金水山的一點記錄。
我都有些懷疑金水山是否是因為采礦才被挖空的。
我和宋仁費了好大的勁兒才進了亞亞媽住的別墅區,結果到門口一看,大門上鎖,人去樓空。
怎麼又跑了?
我和宋仁失望不已,趕上最後一班車回村裏,沒想到班車到於家坎子的時候突然熄了火,司機咒罵著下車檢查。
坐了半天車,我正迷糊著,後座的小孩冷不丁的大哭,嚇了我一跳,她媽怎麼哄都不管用。
宋仁突然攥住我的手,小聲說:“下車。”
我心裏一抖,忙著下了車,我站在窗戶邊上往車裏看,那小孩也就是兩三歲,哭的臉都紅,眼睛一直盯著我坐的地方,而車上的大人都麵無表情的盯著我和宋仁。
宋仁跟司機打了招呼,說是去山頭那邊的於家坎子串親戚,就帶著我往山上走。
他越走越快,我小跑跟在後邊,忍不住回頭看,他低聲道:“別回頭。”
我壓下心中的恐懼,問他:“有人跟著?”
他冷笑道:“要是人就好了。”
我了然,不是活的。
突然,他把我往前一拽,掏出他隨身攜帶的棍子,朝著身後劈去,棍子在空中停了一下,然後直接杵到地上,一陣刺啦亂響,空氣中有股子燒糊味兒。
棍子在空中掄了一圈,他拿出一張黃符朝前拍去,黃符轟的燒起來,就在這時,地上卷起一陣陰風,硬生生的將黃符吹滅了。
宋仁臉色一沉,跟我喊:“快回去找我師父。”
話落,就見宋仁以棍當劍,往前走了兩步,又拿出一張黃符貼在棍子上,咬破手指,血流到棍子上,竟然滲了進去,一滴沒落到地上,他低喝一聲,舞著木棍,“謹請祖師顯靈,護我身形,助我除魔!”
我站在原地,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清晰,原本我隻能看見宋仁一個人,現在發現他周圍還有三道虛影。
我湊近,想要看清楚,眼前卻突然出現一張臉,慘白慘白的,黑漆漆的眼珠子盯著我,“信呢?”
我嚇了一跳,哪還顧得上聽他說啥,掏出木牌揮上去,
木牌從臉上穿過去,那張臉不僅沒有消失,還朝著我逼近,聲音狠厲:“信呢?”
“韋……韋至清……”我失聲叫著,連忙後退,看圍著宋仁的虛影怕他的血,我也咬破手指,把血甩到那張臉上,然而,那張臉毫無反應,猛地張開大嘴,咬住我胳膊。
我大叫一聲,摔到地上,磕的腦袋疼。
“慢慢?”突然我聽到了韋至清的聲音,眼前的大臉消失,手腕上微涼,被他握住,他把我從地上拉起來,擔憂道:“有沒有受傷?”
我愣愣的搖頭,“我沒事,那張臉呢?”
他皺眉看著我,“臉?什麼臉?”
宋仁拿著棍子氣喘籲籲的跑過來,“你咋跑到金水河邊上了?”
我愣住了,打量著周圍,發現自己正站在金水河邊上,再走一步就進水裏麵了。
我後背登時出了一層冷汗,雙手發抖的抓著韋至清,“我……我也不知道,剛才我看見一張臉要咬我,我摔在地上,然後就聽見你聲音,那臉就消失了,再一看,我就站在這了。”
韋至清眉頭皺的更緊,眼中殺意閃過,“你真的確定自己跌倒過?”
“我很肯定,當時我還磕到了頭……”說著,我往頭上摸,不但不疼,還一點土都沒有,我又看了褲子,也很幹淨。
我徹底愣住,牙齒打顫,“你們當時看見我幹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