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了片刻,開始劇烈的掙紮,最後張著大嘴嗚嗚的叫著,我這才發現他的舌頭竟然沒了。
趁著我發愣的功夫,他掙開我跑了。
我呆在原地,半晌反應過來,也往山下跑,直奔於家坎子。
自從桂花嬸子去世後,她家就沒人住了,我直接翻牆撬鎖進屋,裏裏外外的翻了一遍,卻什麼都沒找到。
我蹲在地上,皺著眉,“怎麼這麼幹淨,一件於磊的東西都找不到?”
韋至清站在門口,突然指著東屋的炕說:“去床頭櫃的夾層翻翻。”
我詫異的看他一眼,連忙從地上起來去東屋,可找了兩遍還是什麼都沒找到,正要放棄的時候我突然發現這櫃子的底有些高,我心中一喜,去廚房拿了菜刀把底板撬開,發現裏麵果然有個夾層。
裏麵放著一個木頭人,背上刻著於磊,頭上卻貼著二癩子的照片,身上套著的衣服就是晚上我看見二癩子時他穿的。
我心驚不已。
“這是換魂,就是把二癩子和於磊的魂魄對換,一個人頂著另外一個人的麵容活下去。”韋至清淡淡地說。
“還能這樣?”我驚訝道。
他嗯了聲,“功力深厚的道士可以換魂,不過還魂代價極為沉重,留下來的人舌頭被割,每日都要忍受烈焰灼燒之痛,十年後魂飛魄散。”
我手抖了兩下,默默的把木頭人放到炕上。
“世間萬物,因果循環,自有其規矩,若是打破必要付出代價。”他又說。
我一怔,猶豫片刻,問他:“那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我不是本來就該死了麼?現在活下來,不也是壞了規矩麼?”
他摸著我的頭發,“你跟他們不一樣。”
都是一個嘴巴兩條腿,有啥不一樣的?
我還想再問,他卻說起了別的:“若是這換魂成功了,咱們今晚遇見的二癩子應該是於磊。”
“就這麼跟木頭人,就能換魂?”我有些不相信。
他解釋說:“這是從長了幾千年的柳樹上砍下來的,本身就有些靈氣,而且這換魂靠的還是道士的修為。”
我在炕上坐了會,冷笑兩聲,跳下炕順手抄起堂屋的鐵鍬再次來到桂花嬸子墳前。
我從兜裏掏出紅線,繞著墳圍了一圈,咬破手指,用血在手心畫了道符,把紅線的一頭捆在手腕上。
做好這些之後,我把鐵鍬揮的呼呼帶風,麵上冷笑,心裏不斷的給桂花嬸子道歉,我就是想把二癩子引出來。
在我已經碰到桂花嬸子的棺材時,林子裏終於竄出一道黑影,直愣愣的朝著我撲過來,嘴裏嗚嗚的叫著。
我估摸著距離,瞅著他跳進了紅線內立馬扔掉鐵鍬,跳出紅線,同時把手心的符摁在紅線上。
紅線驟然收緊,死死地纏住二癩子。
我這才鬆口氣,往前走了幾步,冷笑著說:“老實點,不然我撅了你媽的墳,信不信?”
他凶狠的瞪著我,手上青筋暴起。
我把鐵騎抵在棺材上,“再瞪一下,我就接著挖。”
半晌,他身上泄了力氣。
我把鐵鍬收回來,道:“問你什麼寫什麼,不然我接著挖你媽的墳。”
好半晌,他輕微點頭。
我打開運營商短信界麵,把他的一直胳膊從紅繩拔出來,把手機放到他手裏。
他抬手就要把手機砸過來,我冷笑一聲,使勁的拽了把手上的紅繩,纏在他身上的紅繩陡然加緊,他渾身抽搐,嗬嗬的喘著氣。
“還扔嗎?”我稍微鬆了些,問道。
他立刻搖頭。
我這才放開手中的紅線,“二癩子是怎麼死的?”
他握著手機,打了半天遞給我看,上麵寫著三個字:“我殺的。”
“為什麼?”我追問道。
這次他寫完後,猶豫片刻才把手機給我,“他發現了墳地的秘密,留不得。”
“你是說他發現了墳地下麵的石板和糯灰?”我狐疑道。
他點頭。
“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遲疑著問,“是誰給你用了換魂?”
他一聽這話,一臉驚恐,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拿過手機,打字的時候手都在抖,“不知道,我被一個看不清臉的人抓住弄暈,醒來後就成了這樣。”
我眼皮一跳,“祭祀前還是祭祀後?抓住你的人是沒有臉,還是你沒有看清他的臉?”
他皺眉思索半晌,在手機上寫:“祭祀大典後,我被人暗算,沒來及看,不確定那人有沒有臉。”
我打量著他,眼神漸冷:“你殺了二癩子隻是因為他看破了秘密?”
他是在祭祀大典前才變成這副模樣,也就是之前我在神仙洞裏看見的就是二癩子本人了,這說明他本來就是知情人,怎麼可能因為知曉個秘密就被弄死?
他麵上有些猶疑,過了半天開始寫:“她是這麼告訴我的。”
“她是誰?”我立刻追問。
他眼神悲涼,嘴角勾起,臉上帶著譏諷的笑,“一個女騙子。”
我想起在工地的時候,做飯大嬸跟我說的那個女人,再看他這一副明顯被情所傷的模樣,心裏有了猜測,讓他把那女人的事仔細說一遍。
他剛開始猶豫著不肯,直到我拉緊紅線,他這才抖著手開始寫。
看完他寫的內容,我無奈搖頭,總體就是城市套路深。
於磊初中畢業就出去打工,還是個半大的小青年,經常趁著休息時間去市裏,在車上認識了個叫小容的女人,沒幾天就被勾走了魂兒,而且小容也不嫌棄他的出身,兩人火速熱戀。
我心中歎息,果然,按照這個時間,我這個未婚妻是個三兒。
後麵的事就很爛俗,突然冒出來一群人抓住小容威脅他他從村裏偷定屍珠,拿到定屍珠不但給他十萬塊錢,還會放了小容,他當然隻能同意。
為了安他的心,那些人還跟他立了字據,就是我手裏那張。
他都不知道去啥地方去偷,當然是沒成,最後實在沒法子打算跟那些人同歸於盡,卻意外得知小容才是那些人的領頭的,還是個道士。
於是在愛情和金錢的雙重夾擊之下,他開始跟著他們幹。
“那他們為什麼要殺你?”我皺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