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鏨則帶著一臉憤然的沈念薇朝城中走去。
“那個陳義是誰?”待離城門稍遠一些後,沈念薇忍不住開口低聲問道。
侯爺她知道指的是鄭宇的爹,安國侯府的世襲侯爺鄭功銘,可這個陳義,她卻是從沒聽人提起過。
“滄州知府。”祁子鏨回道。
沈念薇聞言不禁大感驚訝,“區區一個守城士兵,居然敢對堂堂知府如此不敬?!”這也太無法無天了吧?!
“唉!”祁子鏨無奈地歎了口氣,緩緩道:“說起這陳義呢……倒也有點本事。隻是為人太過於圓滑,是個人精。既不想結黨營私,又不想得罪權貴,行為處事處處明哲保身,所以在政事上一直沒什麼建樹。父皇恨其不爭,但又覺得他這樣的人最適合放在封地上為官。於是,就把他安排在滄州。沒想到,這一呆就是五年……”
沈念薇了然地點點頭,“難怪,敢情這陳義就是個不管事的!”連守城士兵都敢隨意辱罵,估計就是個麵瓜。
“倒也不完全是這樣。”祁子鏨搖搖頭,“要說這陳義吧,在治理滄州方麵,也算是可圈可點。滄州軍政上的大權完全掌握在鄭功銘手中,陳義是一點邊都別想沾上。不過,這民生方麵嘛……他還是有些獨到見解的!”
他扭頭看向沈念薇,解釋道:“大齊的地方官員,一般三年一換任,最多則可連任三年。陳義可以在滄州安然無恙地呆上五年,便可見他的本事。”他頓了頓,歎氣道:“如果不是這次滄州災荒,陳義任期一滿,便可升職了。”
沈念薇聞言越發不解,“既然滄州這麼不好待,那為什麼陳義要連任呢?三年任期一滿,離開就好了。”哪怕在偏遠縣城當個土皇帝,也比處處被鄭功銘壓製著強。
祁子鏨輕笑一聲,“你以為他不想?!”他搖了搖頭,“讓他在滄州連任,是父皇的意思!”
“朝中圓滑之人是不少,可是會像他這般膽小怕事,不想與封王同流合汙的卻很少。單憑這一點,陳義就是個非常不錯的人選。而且……”他頓了頓,目光帶著深意地望向遠方,“陳義,是個有才華、有頭腦的人。估計父皇也是想多曆練曆練他吧……嘖!如果他能改掉明哲保身的毛病,就好了。”
沈念薇想了想,試探著道:“我覺得,有些時候,明哲保身,會不會是因為他對上位者的不夠信任呢?”就好比在現代社會,如果上司不夠有擔當,或能力不足,作為下屬,隻能盡量做到明哲保身,以免引火燒身。
“嗯?”祁子鏨眸中不禁閃過一絲訝異。
沈念薇頓覺失言。
這話聽起來似乎是在質疑人家老爹的能力。
她尷尬地撓撓頭,解釋道:“我是信口胡謅的,你別太在意……”現在這樣說倒是沒什麼,果然放到古代,估計就能治個大不敬的罪名!
“不。”出乎意料的,祁子鏨竟然讚同了她的話,“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
封地王侯的逐漸壯大,大臣的各種不作為,父皇不是不知道。
可是,朝中重臣關係複雜,盤根錯節,動一發而牽全身。
有些事,即便是皇帝,也是無能力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