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火鳳凰
錦淩、葵顏和兩師徒朝著竹林走去。
“思穎去了哪裏了,怎麼都沒有跟我們彙合?”雨停後在湖邊找了很久的四人決定先回竹屋看看。
“南翔國這一帶是最太平的,思穎若是迷路的話也能順著路人的指點回來。”傅氷和陸鑫走在前頭,地上的泥土濕了水顯得有些軟。
“也對,我們還是先回去看看吧。”葵顏驀然抬頭,竹林裏掛了很多燈籠,一直順著今天出來的那條小路蔓延,“怎麼那麼多燈籠?”
不知道怎麼回事的四人加快的腳步往住屋走去,竹屋的門外也掛了許多明亮的燈籠,為回來的人照明,一陣飄香從竹屋內飄出來。
“好香。”錦淩加速的跑回去推開住屋的門,思穎早已經回到竹屋,並煮了一桌子的美味,在看到他們後側頭微微一笑,看著舒心。
“我看下雨也找不到你們,就先回來了,我擔心你們玩太晚會肚子餓,所以我煮了好吃的等你們回來。”思穎笑了笑,繼續道來,“下過雨天空不明朗,我擔心你們看不清路,所以我掛了許多的燈籠。”
“思穎真是個心思縝密的姑娘。”陸鑫看著滿桌的小菜和屋內的漂亮燈籠,不禁感慨,“要是誰去了思穎姑娘可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
思穎羞澀的半低頭,傅氷卻沒有跟他們想法一樣,看了幾眼又注視了思穎半會才坐下來和大家一起進餐,沒吃到幾口便笑了笑堪稱飽了變出了屋外散步。
葵顏吃了幾口也稱飽了,尾隨在後也出去了,陸鑫和錦淩倒是很歡樂的將一桌子的美食往肚子裏塞。
“來,我幫你盛飯。”思穎溫柔地笑著接過錦淩的竹碗為他盛飯,轉身在他看不到的視野裏將袖子裏的玉瓶拿出來,將裏麵的液體倒下去,滲入飯裏的液體快速的消融,無色無味……
傅氷停在瀑布邊負手而立,尾隨在後麵的葵顏也停在了他身後不遠處。
“你和錦淩來這裏一定有事,說吧。”傅氷望著瀑布並未後側頭。
“你一定知道怎樣能讓死人複活。”葵顏上前一步,好聽請傅氷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是驅妖師,不會招魂。”傅氷轉身麵向葵顏,將她逼退,若是其他要求,傅氷不會有這等反應,“生死有命,若每個人都想讓死人複活,這是世界上的生死秩序就會混亂。”
“你知道我是誰嗎?”葵顏後退了一步,黯然傷神,將所有的事情告訴了傅氷,她並不奢求別人的同情,但她要救盛紀,就一定要讓傅氷知道一切。
“盛紀不該死,錦淩已經清除了他體內的毒,他說你有辦法救他。”葵顏撲通一聲跪在傅氷腳下,“我沒有求過人,現在我求你,求你救救我皇兄,救救盛紀。”
“如果我有辦法,我家族幾十人的性命我早就救了。”傅氷急忙將葵顏扶起來,歎了一口氣望著葵顏,其實他們很像,一樣失去了所有親人,一樣在絕望裏活過,為了有可能永遠不會存在的理由盲目的尋找,“我不是不救,而是不能。”
葵顏再一次陷入絕望的向後趔趄,一步一步的後退轉身。
早就應該知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最後,隻剩下深深的絕望。
“除非你們能找到藏身在洛林之巔上的火鳳凰,它也許知道起死回生的方法。”傅氷望著葵顏失落的背影突然負手而立朝向瀑布,但是火鳳凰不曾有人見過,或許存在,或許不存在,或許是善,或許是惡。
“謝謝你,傅氷!”葵顏展顏一笑,跑上前給傅氷一個擁抱,轉身往住屋內跑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就已經準備好要走的幾人站在住屋外跟傅氷和陸鑫告別。
“我們走了,可別太想我。”錦淩躍上馬鞍俯下身子掐了掐陸鑫的臉蛋,隨後給了一些銀兩給陸鑫,笑嘻嘻的樣子很滑稽,“這些給你們,買些好吃的吃,別老吃那些我們妖才喜歡吃的東西。”
“再教唆我徒弟,小心我把你也煮了吃。”傅氷伸手將陸鑫拽了過去,“要走快點走,再完了就天黑了。”
“才剛亮哪那麼快黑。”錦淩鼓著腮看著傅氷擺著一副要趕人走的模樣。
“思穎,上馬!”葵顏伸手將思穎拉上馬鞍,跟兩師徒告別之後先走一步。
“誒,你們不等我啊,傅氷我走了,祝你們早日找到蛇妖,駕!”錦淩看著已經駕馬走在前麵的葵顏趕緊揮鞭追過去,“等等我啊。”
傅氷和陸鑫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不禁覺得好笑,錦淩一直都這樣,死纏爛打,直到對方已經到了不能失去他的時候他便覺得無聊了,不管不顧地離開了,當年陸鑫認識他的時候也是這樣,不知道他對葵顏的感情會持續多久……
馬兒出了南翔國的城門在一片荒野裏不知道趕了多久的路,直到看到前麵有一個驛站,裏麵是一間簡陋的木屋,籬笆圍起來的圍欄圈了好大一圈,門外掛著一個牌子,上麵寫著酒家二字。
見有地方歇腳的幾人停下馬,並將韁繩係在圍欄邊的木柱上。
見有客觀來的農家老婦人朝自己的老頭子使使眼神,喚他去招待客人。
端著茶壺走來的老頭子肩上搭著一塊黑麻麻的白布,別看他這把歲數,走起路來可不比猴子慢,靈活的很。
“幾位客觀,想吃些什麼?”
“隨便上點小菜就行了,我們還要趕路。”葵顏放下長劍,吟了一口水,錦淩甩著裙子上的碎布,吊兒郎當的環顧著四周圍的環境,這裏很多打扮不同的人,似乎是來自各地,或者趕往各地暫時在這裏歇歇腳,但都是些大漢,看了那麼久就隻有錦淩這張桌上有兩位女子。
“好咧,我這就去炒菜。”老頭子剛要轉身似乎想起什麼的又回過身問葵顏,“你們要酒不,我們這的女兒紅可香了,要不來一壇?”
“不了。”葵顏揮揮手,談吐間優雅高貴,天生的皇者風範招來了不少人的眼球。
“你看,那兩匹赤龍駒,弄到市場上去賣,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五個人躲在驛站不遠處的大樹後麵虎視眈眈的看著那兩匹好馬。
“我們幾個去鬧,你們兩兄弟去偷馬。”帶頭的中年男人對妻兒說著,隨後,幾人分工合作的開始行動。
一個長得挺俊俏卻弄得一身邋遢的姑娘突然闖了進來,見什麼吃什麼,弄得來吃飯喝酒的客官好不自在,隨後又一股腦的坐在地上剁手跺腳的哭鬧起來。
“哎喲,我的小祖宗啊,你快跟娘回家吧。”尾隨而至的一大娘跑過來拉著閨女就要走,坐地上的閨女就是不肯走,死賴在地上又哭又鬧。
“我不走我不走,他不來娶我,他丟下我就走了,我要去找他,我不回家,我不回家……”
酒家內的客人們紛紛的圍上來看熱鬧,那一大娘就像會說相聲一樣。
“我可憐的閨女啊,幾年前迷戀上一公子,本說好要提親的,誰料到那公子迎娶當天竟突然反悔,丟下我閨女就走了,再也沒回來過,後來我閨女追出去,不料從山坡上摔了下去,腦子摔壞了,成天到晚的到處跑,抓著誰就說是那公子,可憐的閨女啊……”
“你們在這啊。”驛站又進來了一位老大叔,他看著正在哭天搶地的閨女和老大娘十分配合的也說起了相聲,“閨女啊閨女,你何時能清醒啊,這世間的男子大多薄情,你怎麼就吊死在一棵樹上呢。”
越來越多的人圍上來看熱鬧,酒家的主人可就不太開心了,上來就是要趕人。
“我說你們家事就不要鬧得人人皆知,有病趕緊回家去治療,別礙著我這做買賣。”
“人情歡世情薄啊,我閨女落下了這病沒錢醫治也就算了,已經夠可憐了,沒想到處處被人趕,這還有天理嗎,還有人性嗎,蒼天啊,你怎麼就不可憐可憐我們……”
“我說你們別得寸進尺了,沒事在我這裏哭嚎啥啊,這沒死人也沒咋的,怎麼就沒天理沒人性了,說到底要錢是不是,我這沒有,要走趕緊走,免得我拿掃把趕你。”身為店主的老頭雙手叉腰的也跟著胡鬧起來,圍著看熱鬧的人開始議論紛紛,有讚同那一家子的,也有讚同那店家的。
“他們真可憐。”思穎看得出神,錦淩卻突然笑了。
“這種就叫做江湖騙子,專門扮可憐來騙錢的,我見多了。”錦淩看著思穎不相信的眼神,轉而在葵顏耳邊呢喃了一段話,葵顏點點頭笑了笑,隨即起身朝著那一家人走去。
“你在這裏?你怎麼可以拋下我就走了,你好狠的心啊!”跺腳的女子看見葵顏走近順勢的抱住她的腳死纏爛打的哭嚎起來,“你怎麼能不顧我們的感情就走了,你好狠啊……”
“我這,不就回來娶你了嗎?”葵顏蹲下身子托起地上女子的下巴,她的頭發很亂,身上的衣服用的很髒,但卻長得很俊俏,想必也是為了遮掩著一張俊俏的臉才將其他地方弄得髒兮兮的,“我現在回來娶你,我們走吧。”
地上的女子突然一愣,有些惶恐的鬆開了葵顏的腳,趕緊迎上來的兩夫婦急忙將女兒拉回來。
“這位公子,我們素不相識,你怎麼能冒充別人搶我閨女。”
“可你閨女剛才抱著我的腳說我就是那個不要他的人,再說了,你也說事隔多年了,人的外貌自然會有變化,不是嗎?”葵顏一笑,輕揚的唇角如梨花初開。
“胡說八道,哪來的公子,我閨女除了我那兩個兒子也就沒見過其他男人,你是要拐我閨女的吧。”老大娘一時口快破了之前說的謊話。
“那麼說,你們之前是在說謊?”葵顏見縫插針的問著,圍著看熱鬧的人一下子明白什麼事情的指指點點。
“你。”被揭穿的老大娘突然就語塞了,老大叔看了看門外已經牽走的馬,拽了拽大娘的袖子,那一胡鬧的一家人趕緊的離開了驛站,看熱鬧的大家夥紛紛的笑了起來。
“都說了吧,騙錢的。”錦淩得意的咬了一口雞腿在思穎眼前晃,等著葵顏走回來居然直接遞給她,“要吃一口不?”
“要吃也不吃你手上咬過那隻。”葵顏白了錦淩一眼拿起筷子夾菜吃。
“都是一家人你還介意我的口水啊?”錦淩壞笑的朝葵顏舔舔嘴唇,桌下的一雙腳挑逗著葵顏。
“誰跟你一家人了,趕緊吃完趕路。”葵顏不動聲色的將錦淩挑逗的腳踢回去,故意不看他,瞟向酒家外麵卻突然蹙眉,“我們的馬不見了!”
“糟了,中計,剛才那些人是吸引我們的注意力,還有幫凶偷馬的。”錦淩放下雞腿一個飛身追出了叢林。
也想飛身跟隨過去的葵顏看了看不會武功的思穎,隨後拿起劍和包袱拉著思穎,在桌上留下一些銀兩便去追錦淩……
第二節 村莊
在樹上飛竄很久的錦淩卻完全看不到有人或者馬的蹤跡,就連地上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想必那夥人是老手。
身後幾棵樹似乎有動靜的婆娑起舞,錦淩朝後麵看了看,一抹白色身影突然從頭頂晃過,落在他前麵的一棵樹上,一名貌美的男子坐在樹丫上玩弄著衣領上垂下來的白絨毛,稍稍側過腦袋望向錦淩。
“罹傅?”錦淩疑惑的看著慵懶的坐在樹丫上的狐王,那是個比錦淩美豔一百倍的男子,千年的道行化為一頭銀發,白衣上絹繡著黑色圖案,衣領上垂下一簇白色絨毛,望穿秋水般的狹長眼眸帶著銳利的神色。
他妖魅高貴,是所有狐妖都敬仰的對象,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你不是在修行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錦淩躬身一躍跳到罹傅身邊。
“在找能和我一同修煉的狐狸。”罹傅挑眉屈膝,伸手勾起錦淩的下巴,嫵媚的笑容裏帶著一絲冰冷,“我覺得你有這個資格。”
“可我不需要這個資格。”錦淩調皮的笑著脫開罹傅的手,“我塵緣未斷,知道不。”
“哈哈,你這隻狐狸,我就是喜歡你這種隻羨鴛鴦不羨仙的性格。”罹傅笑了笑,“等你塵緣了了我再來找你。”
“你等不到那天的,喂……”錦淩還沒說哇罹傅已經消失在他的視野裏,追到了叢林在喊錦淩名字的葵顏帶著思穎四處尋找。
“我在這裏。”錦淩從樹上倒吊下去,隨後一鬆腳靈敏的跳落地,“偷馬的人已經走遠了,估計我們也追不到了。”
“看來我們隻能用走的了,這裏離洛林國還有一段距離,走路的話要兩三天。”葵顏穩了穩肩上的包袱走在前頭,錦淩努努嘴跟上去並肩而行,思穎愣了片刻小跑跟上他們。
走了一會兒,馬嘶叫的聲音傳入耳畔。
隨著聲音找過去的三人看到了一輛貨車,貨車的主人正站在不斷嘶啼的馬前揮鞭,載著貨物的車子就是紋絲不動,細一看車輪已經陷進了被青草覆蓋的坑裏。
“你這樣把馬打死了車都出不來。”蹲在貨車上的錦淩眨巴著眼睛看著滿頭汗水的大叔,“不如我們幫你把車子弄出來,你順便載我們一程。”
半個時辰後。
輕鬆地銜著一根蘆葦的錦淩靠著車後的一堆稻草坐著,旁邊是秉劍而坐的葵顏和一語不發的思穎,趕貨的車夫駕著馬在顛簸的石子路上馳騁,廣闊的原野連接著遠處的小山丘和湖海,天空變化萬千的雲朵的影子在身上掠過,放眼望去綠茫茫一片。
“我就送你們到這裏吧,這裏是洛林國的村野,我要趕貨去了,就此告別吧。”趕貨的車夫抱手作揖將他們送到洛林國村野一座小村莊外停下。
葵顏抱拳回禮謝過後揮手目送他駕著馬車離去,錦淩倒是已經走進了村莊,圍過來的小孩子繞著他轉圈圈唱民謠,扯著他飄逸的裙擺跟他要糖吃。
這是一座雞犬相聞的小村莊,老人在門前坐著和剛會走路的小孩逗樂,籬笆圍著的院子內雞群啄著地上的石子,他們的門牆上都掛著曬幹的玉米大蒜,男人們在田裏幹活,女人們在家中織布,一片橘黃色的陽光籠罩著這簡單的農家。
“你們真可愛,不過我沒帶糖。”錦淩彎下腰揉著小孩子們的腦袋瓜,隨後看到村莊裏有位老人在賣糖人,“我請你們吃那個。”
小孩子們一窩蜂的跟著錦淩湧到買糖人的老人那裏,指著自己想要的圖案滿足的拿著漂亮的糖人開心的吃著。
“錦淩,我們去找一些可以歇腳的地方吧,天色不早了,明日再啟程。”走過來的葵顏望著一群小孩吃糖人的樣子煞是可愛,忍俊不禁的摸了摸他們的腦袋瓜,“小孩子真好,天真爛漫什麼都不需要去想。”
“哥哥姐姐不如你們來我們家做客吧。”小孩子們抬頭望向一臉疑惑的葵顏。
“你們家?你們都是住在一起的?”
“我們是孤兒,莫大娘和幾位大姐姐收養我們的,我們都住在一個農莊裏。”
葵顏明白的點點頭,幾個小孩牽著他們的手前往一間被籬笆圍起來的平房,裏麵還有很多年紀不一的小孩,還有正在織布的姑娘,在看到他們之後紛紛的朝他們微笑,既開心又熱情的招待他們。
“姐姐你好漂亮。”一小女孩拉著錦淩藍色的裙擺眨巴著水彎彎的眼睛抬頭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