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英紅翻了幾個身,心裏有事睡不著,尿意卻上來了。

她幹脆坐起身來去上廁所。

路剛走到一半,就聽主臥裏傳來影影綽綽的說話聲。

呂英紅腳步一頓,貓著身子躡手躡腳地潛到了主臥門邊上。

屋內傳來曾倩倩母女倆的對話聲,隔著門聽有些悶悶的,但這夾板門不怎麼隔音,內容倒還聽得見。

“媽,您何必跟二嬸他們置氣呢?這麼多年沒見了,您何必讓爸難做呢?”曾倩倩憂心地勸曾媽媽。

曾媽媽拍了拍她的背,道:“傻孩子,這還不是你爸安排的?你以為我這個做媳婦的願意得罪人呐!”

“啊?爸安排的?怎麼會這樣?”曾倩倩驚訝極了。

曾媽媽也很無奈:“還記得上次你二叔他們來拿走了五百塊錢嗎?那時候咱家裏攏共就兩千塊錢,被你二嬸借走了五百,現在都沒還,你爸心裏介意地很。這幾年他一直氣著呢,不然也不會一直不讓你二叔一家上門。”

“啊?爸不是說那是咱家所有的積蓄了嗎?”曾倩倩叫道。

曾媽媽歎了口氣:“你爸說,不這樣說你二叔還會來借。這次呢,也是你爸讓我裝作不待見他們的樣子。畢竟他是你二叔的親哥,如果給他們甩臉子回來肯定要被你奶你爺罵的。這惡人隻好我來做。”

曾倩倩也歎了口氣:“你說爸這是何必呢。都是一家人。不就借幾百塊錢嘛,爸一年的獎金也不少,我也工作了,咱家也不缺這幾百塊錢哪。怪不得我今天跟爸提堂哥的事他那麼生氣呢。”

曾媽媽握了握曾倩倩的手,道:“你現在不要跟你爸提你二叔家的事。這畢竟是他曾家的家事,他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倩倩,時間不早了,早點睡吧。”

說著,主臥裏的燈就滅了。

門外,呂英紅氣得牙癢癢。

好呀,你個老大,竟然跟我玩這一招。

如果不是今天被她聽到,她和老二還被蒙在鼓裏呢。

什麼日子困難,什麼左右為難,裝得比誰都殷勤的樣子,原來竟然是個笑麵虎。

今天她隻不過說了句家裏現在掙錢越來越難,曾建樹就說曾倩倩結婚還沒著落。合著就是哭窮唄!

呂英紅氣得也不去上廁所了,直接掉頭回臥室,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曾建仁被她的關門聲吵醒了,翻了個身,罵道:“你叫魂呢!半夜發什麼神經。”

呂英紅更是生氣,直接跳到床上開始掐曾建仁。

“你們老曾家都是些什麼人!你那大哥原來壓根就不想借錢!這麼多年的仇還記著呢!”

曾建仁睡得糊裏糊塗的,聽她東一句西一句的,一時摸不著頭腦,隻是罵她發神經。

呂英紅掐了他兩把,便躺在他身邊仰麵生悶氣。

哼!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明兒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第二天一大早,林嘉麗揉著眼睛醒了。

“哎,白彥成,昨天半夜誰家關門關那麼響啊?嚇死我了。”

白彥成正係著圍裙做早餐。

“不知道,興許樓上小夫妻吵架了吧。”

“哦。”林嘉麗拿著瓷缸子去水槽旁刷牙,見旁邊玻璃瓶裏有兩朵小花,笑道:“你還種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