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心驚疑不定,馮忠寶左右一看,退回到自己一什。在自己一什之中,找到幾個心腹,悄聲商議。可議來議去,隻得四個字,靜觀其變。數人都茫然無知,隻有李二嘟囔了一句:“莫非是事情走漏了風聲,那劉大牛早有準備?”
馮忠寶頗有些不滿,這李二,總是泄氣。馮忠寶眼中閃過一抹厲色,低聲說道:“他有他的張良計,我有我的上牆梯!兄弟們,依計行事!”
計議已定,眾人繼續行軍。
一路無話,兩日後,這一都百人,來到了壺關。壺關乃是重地,扼太行山徑,乃是潞州出入太行的咽喉要道,自有重兵把守。壺關守將李繼遠乃是潞州節度使李繼韜的親弟弟,平日裏親厚異常,才派來守這咽喉要地。李繼韜作為潞州節度使、安義軍兵馬留後,手握一軍一萬五千人,壺關便派駐了五個指揮五千大軍,對此地十分重視。
副都頭領著這一都人馬,驗過了文書,帶隊入關,早有李繼遠中軍將校接著,安排營地駐紮。天色將晚,中軍將校來請這一都中什將以上將官前去李繼遠府上赴宴,自然是題中應有之意。這一都人馬雖然不多,可作為親衛,自然親貴。
眾人安排好事務,欣然赴宴。來到李繼遠的府中,宴席早已備下,居然是守將李繼遠親自作陪,眾人行禮過後紛紛入席。酒過三巡,李繼遠與眾人攀談道:“此次剿匪,卻是眾位兄弟出力了!”眾人紛紛說道:“李將軍說哪裏話!我等都是為節度使李帥出力!”
李繼遠含笑點頭,目光輕輕一瞥馮忠寶,又看了劉大牛一眼,扶案而起,說道:“此次剿匪,我壺關出兵一指揮,人馬一千,卻是輔助,由我這裏一副指揮使帶領。此時卻在軍中點驗,稍後即來。眾位且慢用,我有些事,先告辭了。”
李繼遠位高權重,自然無人阻攔,行禮過後,便出了大廳。眾人沒了上官,自然放開懷抱,吆五喝六,更加痛快。
未幾,便有門外兵卒高聲叫道:“郭副指揮使到!”
聽得此次領軍主將到了,眾人紛紛站起身來。
大門打開,先是四名指揮使親衛,披盔帶甲昂然直入,隨後一員大將,威風凜凜走入大廳。卻見那員將領,龍眉鳳目,眉眼間自有威嚴氣度;甲胄鮮明,舉動時煞是氣度不凡。步履戰靴,腰跨寶劍,不是天上天將,卻是人間龍種!
啪!
啪啪啪!
卻是眾人手中杯筷,掉落一地!
原來來的那員大將,正是郭威!隻有劉大牛,微微冷笑,昂然飲了一杯。
馮忠寶頓時恍如白日見鬼,雙手顫抖,指向郭威:“你,你,我明明看到……”
郭威一揮手,身後四員親衛衝眾人一拱手:“我家指揮使大人有要事相談,卻請諸位移步,得罪了!”眾人趕忙站起身來,離席而去,慌亂中,有人絆倒了椅子,頓時人仰馬翻。一親衛卻叫住了馮忠寶:“馮什將,還請留步。”馮忠寶左右看看,自己親信的同僚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四員郭威的親衛卻如狼似虎,手握刀柄,不由得感歎一聲,不敢再動。
連帶副都頭在內,眾人紛紛離去,大廳內,隻有郭威、劉大牛和馮忠寶。
馮忠寶牙齒依然咯咯作響:“你,你是人是鬼?”
郭威卻悠然坐下了,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這才說道:“馮什將,我是人是鬼,你能不知?哈哈哈哈……”
馮忠寶當真仔細去看,卻見郭威燈下有影,行動有風,這才定下心來,可是另一個疑惑就湧上心頭:這郭威,不是死了嗎?
劉大牛在旁邊說道:“馮什將,我大哥那日被李帥帶入軍營,第二日便被派來壺關,那顆人頭,不過是個死囚罷了。這數月,我大哥都是在壺關練兵!”
馮忠寶這才恍然大悟,可他又說道:“郭威,你不過是軍中一小卒,調入親衛營已經是奇數,為何李帥對你如此厚待?”
郭威緩緩道來:“馮什將,我根本不願與你為敵,到今日也是如此。至於李帥對我親厚,哈哈,亂世之中,什麼才最寶貴?無非是兵與權,李帥是有大誌向之人,要謀大事,兵,不可少,能幹的部下,也不可少!那日,李帥帶我回營後大罵我一通,責怪我年少衝動,不過,也僅僅是大罵一通罷了。一個治下的屠戶與軍中一員親信,孰輕孰重,我想就算是馮什將也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