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虎翼在酒樓,隨便叫了幾個菜,又要了一壇子酒,也不等菜上齊,張虎翼先把酒壇子一巴掌拍開泥封,倒了兩碗,也不給那個屬下客氣,自己端起碗一飲而盡,然後又倒了一碗,再次喝了個幹淨,這才放下酒碗,打了個嗝,臉上原本的那些鬱悶之色一掃而光,變成了一臉陶醉。
“唉——”張虎翼拍著桌子,長歎一聲,對著這個屬下說道:“柱子,你咋樣啊?”
這個被叫做柱子的屬下剛放下酒碗,啊了一聲,隨後想了想,很認真地說道:“大……”他很機靈地將寨主二字給吞了下去,這裏是開封府,可不是自家的山寨。他趕緊改口說道:“將軍,這,這咋說呢……哥幾個都被安排到禁軍當中當值,說真的,這禁軍,吃的喝的是真沒的說,不錯,一天兩頓,一稠一稀,隔三差五的還有肉,真不錯了……”
張虎翼白了他一眼:“你小子,就惦記吃喝了!”
這個時候,他們叫的菜也上了一桌子,酒保在一旁笑嘻嘻地說道:“兩位將軍,您要的菜齊了,您看看還要點什麼?”
張虎翼一揮手讓他走開,隨後跟柱子繼續說了起來:“你小子,在禁軍裏除了吃喝還惦記什麼了?”
柱子嘿嘿一笑,跟張虎翼也沒什麼大小的,提起筷子就吃上了。吃得差不多了,這才一抹嘴,對著張虎翼說道:“張大哥,這麼跟你說吧,這禁軍,感覺就是厲害。咱在那虎牙軍也呆過,感覺這禁軍吧,光裝備,就比那虎牙軍好。虎牙軍有甲的,隻是一半,大多數還是皮甲,乖乖,這禁軍可真不得了,除了夥長以上鐵甲,還有個鐵甲都,連小兵都是鐵甲。”
張虎翼吃了一口菜,放下筷子,卻搖搖頭:“柱子啊,你還是真的就記住吃喝了啊。這別的不說,你說就這樣的軍隊,要是打咱們的山寨,會怎樣?”
他這話一說,柱子哈地一聲就笑了起來:“大哥,你開什麼玩笑?說真的,當初在山……在山上的時候,感覺咱們還是很厲害的,那麼多兄弟,那麼多刀槍,一擁而上,再多的護衛咱也能吃下。可當真在這軍中待了一陣,卻發現,打仗,當真不是大家夥掄著家夥衝上去拚命的事情。”
柱子沒說完,張虎翼也是一聲長歎:“唉,你還隻是在軍中待著,我在樞密院,殿前班直幾個地方輪換,當真見識了,這打仗,真不是一件小事。這人,是越多越好,可也得訓練,也得吃飯,也得給盔甲兵器,各地亂七八糟的事情加起來,真不是一般人能應付的。”說著說著,張虎翼抄起酒碗一飲而盡,摸摸胡子上的酒漬,繼續說道:“唉,想想還是回虎牙軍,當個什麼指揮使,來得省事。”
兩人邊吃邊喝,將一桌子菜掃了個幹幹淨淨,一壇子酒也喝完了,這才結了賬,晃晃悠悠離開酒樓,就往下處而去。
路上,在路過燈市口的時候,前麵卻走過來一群人,約莫有七八個,都是黑衣黑褲,不是軍隊,卻有一種軍人一般的威勢。張虎翼一看這夥人,眼睛眨了眨,感覺到一絲不對勁的地方。這裏是開封府,當朝的皇帝又是軍人出身,軍人在大街上若是穿著禁軍的軍服,那是橫著走的,這夥看起來有些鐵血氣質的人,為什麼不穿軍服呢?
張虎翼在心裏暗想,是不是禁軍的什麼隊伍,自己不知道?在軍中待了這麼一段時間,他也知道,大多數的軍官,總會有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要去做。軍中,自然指使的,就是軍人了。
不過,這夥人看起來著實古怪,這讓他不由得好奇心大勝。他拉了有些醉眼惺忪的柱子,朝著那群人的背影一努嘴,小聲說道:“不覺得這群人有些古怪嗎?”
柱子酒量沒那麼大,這一壇子酒足足十幾斤,他雖然隻是喝了個零頭,就這樣也讓他感覺有些昏頭轉向。他也就是勉強能走路而已,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轉。
聽到張虎翼叫他,他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重重點了點頭:“大,大哥,是有些,有些不對……”
張虎翼一看他已經是一隻醉貓,也不再問他,隻是跟他說了一句:“你自家先回去,老子我要去幹點事。”說罷,轉身就走。
走了一段,他才想起來,自家身上,還是一身戰袍。好在天氣尚暖,他幹脆做出一副喝醉了的樣子,將衣服一脫,在腰裏一塞,光著膀子,露出一身黑黝黝的腱子肉,搖搖晃晃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