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方與鹿善繼二人越越興奮,大有相見恨晚之意。因為時間已是下午的申時,袁方主動邀請鹿善繼去府上用晚膳,鹿善繼欣然應邀。
二人離開譯審館,坐了轎子往袁府而去。
袁府並不在鬧市區,地處偏遠,從譯審館出來,轎夫走了將近半個時辰才到。
下了轎子,鹿善繼感歎袁府的闊氣,他來山海關不是一兩了,還真不知道有這麼個好地方。
袁方告訴鹿善繼這所宅子是王在晉分給自己的,還包括對麵那所獨院,鹿善繼更是羨慕不已。
二人邊邊進了院子,袁方看到把門的頭目是個蒙古人,又聯想到剛才的譯審館。
袁方請鹿善繼在客廳坐下喝杯茶先,因為現在離開飯的時間還早。
兩人坐定之後,鹿善繼突然問道:“山海道,我聽鐵廠堡那邊的礦山是你的,是嗎?”
袁方道:“是的。那座鐵礦原先是孫得功的,他叛逃韃子後,他的產業就沒收了。因為我招撫哈刺慎部的功勞,王經略就把那座鐵礦獎賞給我了。”
“哦,原來如此!”鹿善繼點點頭,然後繼續道:“王總督和王經略最擔心的就是蒙古部落與建奴苟合,他們最希望的是蒙古部落能為我所用,與我共同對付建奴,所以才有了今的對西部蒙古諸部過分遷就,講撫夷、用夷,卻不注重力修內備,花朝廷的錢,款虜媚虜。我看虎墩兔憨也罷、炒花也罷,都給慣壞了,我們每年給他們的撫金超過了百萬,他們還不滿足,獅子大開口,向我們要價也越來越高,這樣下去,沒完沒了,長此下去,我們的內帑都會被他們吃空。”
袁方道:“伯順兄所言,我也很讚同。就拿趙率教的事情來,明明是抽扣兒有犯罪的事實,而王總督卻對趙率教糾纏不放,甚至把趙率教的舊賬也上報了朝廷,很明顯是要把趙率教置於死地呀!”
鹿善繼讚同道:“這就是媚虜之表現,明知其犯法而不追究,反對執法者窮追其責。”
袁方道:“對於撫夷用夷之問題,我主張與蒙古部落保持一定的關係便可,對其部落能為我所用的,當撫則撫;有耍滑頭見風使舵的,當懲則懲。隻要我們做到不卑不亢,不溫不火,使其起到牽製建奴的作用,才是我們所應該追求的目的。”
鹿善繼道:“可是有人熱衷於撫夷,是用夷比募兵省錢。我們募兵二萬,一年的餉銀就要花去一百九十四萬兩,如果撫夷守邊,百萬兩銀子就夠了,還能省下一半的銀子。”
袁方知道鹿善繼所指之人是王象乾,啟元年,王象乾曾向皇上疏陳守禦關外及召撫插漢諸部方略,他的方略得到朱由校的極力稱讚,這一次他來山海關就是專門負責撫夷的。
袁方很讚同鹿善繼的看法,所以他道:“我看撫夷絕對代替不了募兵,即便花一百萬兩來撫夷,我們還是不能省去一百九十四萬兩。很明顯,邊塞一定要有我們自己的軍隊,才能確保邊關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