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颼颼的北風舞動著城外的旌旗,長長的一幹長矛上,滴下了幾滴紅色的鮮血。被燙出個孔來的雪地又迅速被人踩實,循環往複,雪麵就這樣被蹂躪了不知又多少遍。
最後的白雪變成了暗紫色的冰層,結結實實的焊在一起再也踩不破燙不開了。
“殺啊!”
滿天的呐喊震破了天上的雲彩,卻震不開直隸牆上的冰層。艱難的依靠上去的木梯沒一次又一次的推開,然而城樓下方的士兵似乎更加拚命,僵硬的往上攀爬著。
刺入胸口的長刀在骨骼的咬合中艱難的抽了出來,還沒來得及繼續揮動,又被別的武器打破,任他掉下城頭。城頭在雙方的爭奪中,丟了在奪,占了再丟。
直至天色漸黑,攻城的一方才罷手收兵。看著一路上無數的屍體,大家無悲無喜的繼續走著,似乎他們在說,躺在地上也是一種幸福。
被嚇跑的雲彩不知何時有跑了回來,熏黃的天色如同最為催淚的背景,一下子勾動了大家內心的悲戚。隻是未待他們滴下淚水,狂風攜帶著大大小小的雪粒打了下來。
看著在地麵上跳躍起來的雪粒,大家似乎看到了一個頑皮的孩子,終於找到了些許快樂事情。張正也伸出手來仍由雪粒落在手心,看著手上的雪粒圓滾滾的如同白麵做的丸子,張正臉上有點不自然。
“齊大人,今天是反賊攻城的第幾次了?”
“第三次。這些反賊十天打一次,一次比一次凶。要不是咱們占著天時地利,早就被人家……哎!”齊偉歎著氣,明顯對現在的局勢不看好。
“張首輔啊,你勸勸皇上吧。這樣打下去,我怕熬不到開春。”
“拿什麼勸?王家父子之前打了勝仗,如今城頭上又一直膠著,誰敢現在去潑冷水?我倒是沒想到吳王竟然如此鍥而不舍,打了一個月,死了十幾萬人啊!”
張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敢再多說什麼。畢竟現在直隸能夠抵擋著叛賊的進攻,全靠著北方冬天的天氣。至於晉州軍,早就窩在營地裏休息呢。
至於讓他們出戰,皇上不答應,王氏二人也不願意。畢竟頂著這麼一個勝利的帽子,就當做看不到危險的鴕鳥一般,完全可以把自己的暗衛置之度外。
一手好棋被皇帝打成這樣,張正也深刻的懷疑先皇的決定到底對不對。不過如今的事情不是糾結於先皇的決定,而是要關注開春的事情了。
“首輔不好了,皇上被人說動要出城和反賊決戰!”
“什麼?”張正猛地睜開瞳孔,臉色通紅,差點暈了過去。
“陛下真的這麼決定的?”
“是啊,已經決定明天在城外擺開軍陣,要與周弢一決雌雄。戰書都已經送出去了,張大人,您說怎麼辦啊!”
“誰出的主意?”張正一聲猛喝,頭發上指很是嚇人。
“是王家父子,他們說叛軍已經消耗殆盡。而晉州騎兵嚴陣以待,必然可以一瀉千裏……”
“不識天文,不識天文啊!”張正撕破了喉嚨大喊,一口氣沒上來,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