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池送完最後一單外賣,已經快深夜十二點了。
街頭的喧鬧程度大減,陸陸續續的,居民樓的燈也熄了。
在這裏有個溫暖的小窩,應該是件很幸福的事吧?
可惜x市那麼大,卻沒有什麼地方屬於她和媽媽。
程清池歎了口氣。
先是劃壞了人家的車,好不容易有人解圍得以脫身,結果還是逃不過被客人劈頭蓋臉罵一通的命運。
當然,工資也照扣。
大半夜點宵夜自然美滋滋,可惜了那些辛辛苦苦送餐的人。
無奈又辛酸,可沒有單子,又掙不到錢。
心裏不由得湧起幾分苦澀,當真是有幾分“心憂炭賤願天寒”的矛盾之感。
五百塊,接近一個月的生活費了。
程清池又想起那個貴氣的男人說的話,“五百塊還不夠一塊指甲蓋的車漆。”
忽然抖了一下肩膀,這個世界上,人和人怎麼就差那麼多呢?
推著車,有些心力交瘁地走過兩條街區,看到趙開七在那裏等著,頓時豁然開朗了。
她加快了腳步,“開七哥。”
趙開七本在抽煙呢,聽見她的聲音,慌手慌腳地把煙滅得幹淨,露出一口大白牙,“你今天怎麼這麼晚啊?”
掃了一眼程清池的自行車,輪胎癟癟。
“車壞了啊?”
她點了點頭,就是在蹭到那裏豪車的時候,輪胎也一並跟著漏氣了。
但也沒有和開七說得太明白,隻含糊地找了個借口過去。
“沒事,你坐我的車兒,今天就把這車鎖在這裏,明天我過來幫你修修。”
趙開七摸了摸短短的板寸,整個人自牢裏出來以後,倒是硬朗了許多,高高瘦瘦的,精氣神十足。
不知道的,還以為從哪個部隊回來了。
他抿了抿嘴,不就是個漏氣嗎?很好解決的。
過了半天,又想起了什麼似的,掂了掂右手的塑料袋,“餓了吧,給你買的炒飯,嗬嗬,老大就特別愛吃這個,聽說是炒飯界的香奈兒,我想著多稀奇呢,就買了一份給你嚐嚐。好吃的話跟我說啊,下次我也要吃。”
白天在花廠,晚上送宵夜,一點能量早就消耗光,程清池早就餓了。
“謝謝開七哥。”
她開開心心地接過,聞了聞,“真香,聞著就好吃。”
“上車吧,我送你去阿玉姐那裏,她明天還讓我過去吃飯呢。”
“然哥不去嗎?”
趙開七皺了皺眉,“八輩子不對付,你然哥死活不肯去,別管他,我去就行了。”
有飯不蹭是傻瓜。
真不知道老大幹嘛和好吃的過不去。
聽說是從火鍋店請來的甩麵師傅,他還從未見識過呢。
程清池點了點頭,輕輕鬆鬆地往車後一坐。
趙開七覺得壓根沒什麼重量似的,“池子,你太瘦了,多吃一點。”
幹巴巴的女孩子,四肢纖細得跟樹枝似的。
哪裏像溫故啊,看得出來這幾年過得不錯,被養得白白嫩嫩,剛剛好好,說話底氣都足了。
以前她也是這副德行。
程清池也想多吃一點啊,可是,哪裏來那麼多錢給她揮霍,當然能省一點是一點。
但她還是笑著答應,“好啊,我知道了,我回去就吃兩大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