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故本來就怕冷的,天寒地凍對她身體更加不好,她那病懨懨的模樣,自己又不是不知道。
出動了三分之二的保鏢,秦宅在一瞬間空了大半。
她以前跑路多多少少會有跡象,比如暗戳戳地收拾行李,又或者會表達出很明顯的心虛,比如和她說話會心不在焉,不安地揪著自己的衣服,一副很緊張的模樣。
但這些小伎倆不是被秦蘇墨看穿,就是在還未來得及走出這片別墅區的時候,就被他手下的人追回。
後來再聰明一點,除了一點現金和貼身衣物,什麼都不帶了。
奈何到最後還是被抓了回來,連保鏢都想告訴她,“溫小姐,找您實在不是什麼技術活兒,而且又不給我們漲工資,你還是別費盡心思地逃了,沒有用的。”
可這一次,人真的就這樣不見了。
秦蘇墨隻能往不好的方向猜,電視上又不是沒有播過這樣的新聞。
年紀輕輕的女孩子被拐騙到深山老林,給七老八十的老漢生兒子。
十幾年後被人找到,早就麵目全非,六親不認了。
去他媽的。
誰敢這樣對他的溫故?
腦海裏一旦有類似的想法,秦蘇墨就近似於發狂。
東西砸了一次又一次,一個更比一個貴。
大廳裏幾乎都是散落得支零破碎的鑽石,玻璃,青花瓷。
一片狼藉。
沒有任何人敢說話,大家都緊繃著自己,保持沉默。
臨了,男人沉著一張臉,大步奪門而出。
“先生!”
管家終於開口,“外麵下——”
一個“雪”字尚未來得及說出口。
“滾,別他媽跟著我。”
秦蘇墨聲音的寒冷程度不比外麵的風雪差,同樣達到如刀劃破喉嚨的程度。
於是,沒有人敢再多事了。
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又沉著一張臉折返。
這次,卻是拿了一件女生穿的大衣。
眾人麵麵相覷了一眼。
大概是怕找到了溫小姐,擔心她會冷吧。
哎,秦少都做到這個地步了,哪怕再生氣也怕凍著她,為什麼還總是讓他提心吊膽的呢?
集團裏大大小小的事務已經夠他煩的了。
他對她,真的很好。
可這些話,除了憋在心裏大家心知肚明,又能怎麼辦?
隻能對著窗外的大風大雪祈禱,溫小姐平平安安回來吧。
溫故去了哪裏隻有她自己知道。
其實她哪裏都沒有去,離秦宅不過短短的一段距離,卻再沒有勇氣推門而入了。
秦家派出那麼多人去找,卻唯獨漏下這個近在咫尺的地方。
都是往壞的方麵去想,甚至做好了最糟糕的打算,g.e帶著人幾乎都快要追出x市了,誰能想到溫小姐就在秦宅附近。
她並未穿多少衣服,雪地靴踩在雪裏已經濕了,徘徊了好幾個小時,身體像是被灌入了滿滿當當的冰塊,太冷了,冷到她忍不住弓起背。
她沒有勇氣靠近,一步一步,就離她那樣近,可她再不敢看到秦蘇墨的臉。
沈遇那些話,讓她無法麵對。
愧怍的,難過的,心緊緊地揪成一團,似乎能擰出獻血。
寧寧,寧寧。
這個名字在腦海裏重複了有多少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