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來吧,我聽著。”她忍不住伸出手,揉一揉那溫順的頭發,“別總是憋在心裏,那樣不好。”
輕輕轉了一下眸子,甚至連眉睫都在隱隱顫抖著,那雙眼依然是霧蒙蒙,濕漉漉的。
溫故沉默,然後才哽咽地張了張嘴,那幾個字,似乎是艱難地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知新,我有點,想一個人。”
“是秦蘇墨嗎?”
溫故轉過頭看著她,“嗯,知新,你不要說出去好不好?我隻告訴你。”
蘇知新無奈地笑了笑,“好,我不告訴任何人,這隻是我們兩個之間的秘密。”
她們兩個,有很多秘密。
“溫故,你是不是喜歡紀淮?”
“我,我——”女生緊緊揪著校服的衣擺,仿佛是什麼慚怍的事情被人發覺,曝光在太陽之下,緊張的,膽怯的,一張臉,竟紅得不像話。
蘇知新笑得揶揄,“別害羞嘛,告訴我好不好?我保證不說出去。”
終於,溫故沉沉地點頭,隻是這頭一點,竟不敢再抬起臉,她低低看著腳上一雙被反複洗到泛白的帆布鞋,“知新,我隻告訴你一個人。”
思緒朦朧,又空蕩蕩地飄過了好幾節課,好幾個教室,好幾棟教學樓,跨越空間,時間,穿梭了不知多少個一分一秒,又掠過了多少地方。
小診所的板凳上,溫故將自己蜷曲成小小的一團,她將臉埋在膝蓋裏,極為害怕地顫抖著,雙手依然緊緊地攥住自己的校服,“知新,知新,你答應我,不要告訴任何人好不好。”
難以啟齒的事情終於被一層一層地被解開,在蘇知新錯愕震驚的注視之下,她再也忍不住,眼淚淙淙不斷地湧出,打濕了麵龐,那雙眼,充盈著促局不安而又絕望的光。
而現在,溫故卻告訴她,她很想一個人,她很想秦蘇墨。
不再是幾年前那般,陷入無窮無盡的恐懼之中,也不再是被迫地違心求全。
她真的,很想很想他。
蘇知新抱著溫故,兩個人貼地很近,暖暖的氣息籠罩在彼此的身上,“溫故,你喜歡上他了?”
她木訥,卻還是搖了搖頭,“喜歡和愛,是不一樣的。”
“我從前,喜歡過紀淮,但我對秦蘇墨,不是喜歡。”
“我知道。”
你愛他。
好像哭了,又好像沒哭,隻是壓在心裏好久好久無法說出來的話,終於可以說與別人聽。
“那麼,你又為什麼要離開?”
“我隻是想把真正的自己還給他罷了。”
不用因為她的存在,連人生都徹底改變。
這句話,蘇知新卻是迷茫的,她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別想那麼多,今天是你生日呀,應該開心一點才對。”
“你說得是啊,咱們吹蠟燭吧。”
因為是大白天,少了那麼些生日氛圍,但現在情況特殊,本就是在病房裏,本就是孤孤單單兩個人,也沒有什麼條件去追求什麼條件。
溫故覺得,有人陪她過生日,已經很知足了。
搖曳的燭火很快便被吹滅,蘇知新卻驚訝,“怎麼這麼著急,連願望都沒有許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