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姐沒有拿,支票就留在了咖啡桌上,還是服務生發現的,一直保管著。”
車燈籠罩在男人烏黑的發上,細碎而又柔順,形成一個陰陰沉沉的光圈,昏暗的淺橙色掃過如雕琢過一般英俊的線條,沒有什麼溫度。
秦蘇墨冷聲命令,“發過來。”
“好的。”
g.e不敢猶豫。
緊接著便是手機傳來的提示音。
那張照片很清晰,清晰到在朦朧的車燈下,照樣可以看得到究竟是有多少個零。
他緊緊地握著手機,腕上的青筋暴起,如粗大的樹幹上那蔓延開來的藤脈。
秦蘇墨忍不住嗬笑,還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就知道,不會隻是喝咖啡這麼簡單的事,自沈遇見過她以後,溫故便不知所蹤。
這個男人到底和溫故說了什麼,又為什麼要給她錢,試圖把她打發走?
他的事向來不喜外人插手,更何況對於溫故,隻有他才有權利左右她的人生。沈遇,又有什麼資格擅自替他做了決定?
思來想去,秦蘇墨大概已經猜到,所以溫故接下來說出的荒唐話,他倒是並不意外了。
女生吸了吸鼻子,終於開口,“我什麼都知道,你不必再瞞著我。”
什麼都知道?她能知道些什麼?
秦蘇墨緊緊擰著眉毛,“我瞞著你?”
溫故沉默著攥住一雙手,好像不願再去提及,那些話太讓她抗拒,她不想再回憶一遍,不想讓自己再難過。
可掙紮了很久,她到底還是抬起了頭。
秦蘇墨為什麼是這樣一幅疑惑不解的樣子呢?事實上,應該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一切總要有個結果,哪怕是從他嘴裏親口說出來,他和寧寧之間,他和陸寧兒之間,又不管他和誰之間,溫故也已經做好坦然接受的準備了。
“你應該,很愛寧寧是吧?雖然你從來沒有說過,但我知道,越是深愛著,便越不會輕易開口,隻會將這種感情埋在心裏。”
“…。”
“秦蘇墨,我不是完全沒有良心,縱然我確實恨過你一段時間,可這三年,你對我挺好的。”
說著說著,愈發鼻酸。
“我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報答你,其實,我壓根也沒資格報答你,我媽媽對你造成的那些傷害,我可能這輩子都替她還不清了。贖罪都數不完,又何來報答這一說。”
寧寧?
他蹙眉,更是迷惘,卻不打斷,隻是靜靜地聽女生絮絮叨叨地說著。
“你也從來不告訴我,你的胃受過傷,有很多忌口,我不知道,還總是想方設法地要你吃甜食。是我不了解你,對不起,又拖累了你那麼長時間。”
秦蘇墨怔忡,她到底在說什麼?
略微回神,瞳孔的墨色顯得更加黑濃,“胃受過傷?這些都是沈遇告訴你的?”
溫故點頭,越說越難過,每一句回想起來,都覺得愧怍到想立即消失在他麵前,“對不起。”
習慣性地道歉,秦蘇墨曾經很厭煩,厭煩到不許她再說。
他不想聽見他不斷地對自己說著對不起,因為這時時刻刻提醒著他——將溫長如犯下的過錯,強行施加一個無辜的女生的身上。秦蘇墨每次再傷害過她以後,用冷水清醒,然後望著鏡子裏滿是水漬和一張剛剛發泄過情欲的臉,冷笑,理所應當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