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蘇墨承認,這是一場完美到毫無破綻的騙局,他騙了溫故。
等孕相穩定,或者寶寶平安出生,再告訴她這些吧,隻是現在,能瞞著,盡量瞞著。
玉泉山一片祥和,而有的地方,卻天翻地覆。
沈非瑜知道弟弟死亡的那一瞬間,直接在片場暈了過去,等醒過來的時候,若瑜的屍體已經被移至太平間。
她想哭,卻發現自己連哭都哭不出來,分明什麼都沒有做,身體就像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精疲力盡到了極致。
她從未這樣絕望過,竟然眼淚都沒有了!
顧然一直陪著她,可她什麼話都聽不進去,一點都不。
巨大的悲哀如潮水一般,鋪天蓋地朝她狠狠地砸了過來,砸到胸口透不過氣,她顫抖著,看著天花板,“怎麼會?怎麼會這樣,誰能告訴我?”
趙開七擦著眼淚,“姐,是車禍,搶救無效,你想開點,節哀吧。”
節哀,什麼節哀?
沈非瑜機械地轉動了一下眼眸,那天,那天分明是程清池陪在沈若瑜身邊的!她沒有看好他!
“程清池在哪裏?”
她緊緊握住顧然的手,指甲幾乎快要摳入他的皮肉,顫抖到咬牙切齒,“我弟弟在哪家醫院?我要去見他!”
顧然隻能盡量安撫著她這極不穩定的情緒,“非瑜,非瑜你聽我說,不要激動,等你吊完這瓶水——”
“若瑜死了!不在了,以後不會有人再喊我姐姐,我沒有弟弟了,你明白嗎?”
誰會明白?他們都不會明白!
“他本來,應該開開心心地領著新書,開開心心地買了新的筆記本和紙筆,開開心心地回家看媽媽。他說,他很喜歡自己的語文老師,他終於又可以再見到了。可是,他死了,變成了一具冷冰冰的身體,他才十歲,生命就這樣沒了!”
沈非瑜近似於咆哮,眼淚終於簌簌地落下,脖子漲得通紅,根根分明的青筋,幾乎快要爆裂開來。
趙開七本是小聲抽噎的,看到此情此景,也控製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若瑜多懂事啊!以前還一蹦一跳地跟在他身後要糖吃,從來都不多要,隻弱弱地取走一根,然後甜甜地道一句,“謝謝開七哥哥。”
為什麼要這樣對他?那個孩子才十歲,未來還有好長的路要走。
沈非瑜掙脫開顧然的桎梏,將點滴拔得徹底,連護士看了,都慌張到打翻了手中放著瓶瓶罐罐的藥盤。
“這位病人,請你——”
話還未說完,沈非瑜便瘋了似的推開人群,跌跌撞撞地跑下樓梯。
卻被葉若及時攔截住,她用力地捆住她的肩膀,“夠了!你是個公眾人物,要注意形象!我知道你現在很痛苦,但你必須對你的職業負責,被那麼多人看到了,你要怎麼麵對輿論?別給我瘋了,冷靜一點。”
沈非瑜渾身癱軟,力氣散盡,終於順著葉若的身體,緩緩而又絕望地蹲了下來,“我所努力的,我所為之奮鬥的,都是為了我的家人,我的媽媽,還有弟弟。”
“如果有一天,他們離我而去,那麼,那些片酬,那些獎項,代言,對我而說,又有什麼意義,你們都不會懂的,我從小沒有爸爸,媽媽和弟弟,過得太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