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撓了撓頭,“她是感冒了所以才戴口罩的。”

吃過晚飯,沈遇打算回去,女生卻衝過來攔住了他的去路,肆意飛揚著的裙擺,很像一隻靈動的蝴蝶。

“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哦。”

她分外直接,即便他高了她快一個頭,依然驕傲地揚起下巴,絲毫不介意男女之間的差距,“給你一次機會承認。”

沈遇不解,“承認什麼?”

“剛才你是不是說我醜來著?”

“…”

十二歲的小男生往後退了退,“我沒有。”

這麼記仇?

“敢說不敢認,哼。”

陸林晚將口罩摘了下來,小小的一張臉,沒有精致豔麗的五官,也沒有多麼奪目耀眼,可是,要怎麼形容呢?很像一朵馥鬱芳香的荷花,在盛夏的夜裏肆意舒展著葉片。

沈遇怔了一下。

“你說,我是不是很好看?”

陸林晚問,還對著他狡黠又得意地眨了眨眼,而這個問題,和沈寂一開始問他的一模一樣。

“好看。”

十二歲的孩子,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心跳,陸林晚口無遮攔,卻直白簡單到了一種美好的地步,如森林裏自由自在的精靈。

其實沈遇對她的印象,也僅限於小時候,還是那唯一一次碰麵。長大以後,他沒再見過陸林晚。

他在國內最頂尖的商學院,跟著父親參加流連於各種頂級聚會,觥籌交錯之間學習經商之道,陸家的小丫頭卻很意氣用事地飛到法國學習設計,和小時候那種勁勁兒的性格一樣,半點都沒變。

沈裴和戚老交好,在沈遇十八歲的時候,就想著互相結個親家,說是等晚晚十八那會兒,沈家的長子也就二十了,年齡剛好,可以訂個婚。

並非玩笑話。

沈遇對此,是沒有表態的。

“那不正好?”他弟弟沈寂卻挺高興,“反正我覺得你一直對那個陸林晚都有好感。”

他不以為然,“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其實陸林晚長什麼樣,沈遇都記不得,隻是一直忘不了女生身上那種,在皎潔月光下,仿佛生出了一朵荷花的感覺。

不過沈寂有一點卻沒有講錯,好感確實有過,隻是沈遇從來不明說。那個女生卻選擇飛去了英國,逃離束縛,似乎沒有人可以抓住她,也沒有誰能夠阻擋她到處亂飛,她是一個任性而又灑脫的小公主,從他見她第一眼起,好像就知道了這一點。

戚老雖然覺得沈遇這個孩子不如弟弟活潑,但人品是很靠得住的了,他和沈裴商量得很美滿,一高興,就打算讓外孫女在國外將高中念完就回來,哪裏曉得陸林晚知道以後,卻死活都不願意。

她從小到大,都不喜歡被家人安排,她無拘無束,沒心沒肺,更何況,那個時候她已有男友,早就不知沈遇到底是誰。

戚老很生氣,倒不是生氣外孫女不聽話,也不是生氣她早戀,而是生氣她一個漂漂亮亮,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一到國外,卻被一個窮小子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