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一走,秦墨便雙手握拳重重的砸向了床麵,切齒痛恨。他沒有說他會做出那等混賬事極有可能是被算計了。
他對孫婉淇多少是有情分在的,可如今米已成炊,他卻是心乏至極。
原本在他看來溫婉賢淑知書達理的人兒,卻是心藏諸多算計。那眾人所傳庸俗粗鄙的敏樂郡主,卻是少見豁達大度之人。
他終是,有眼如盲。
當右相夫人得知要讓自家兒子迎娶孫家姑娘入門時,當真是十分怒不可揭,可是看到自己的兒子昏迷不醒躺在床上的那副模樣時,更多的,是痛定思痛。
她的兒子為了孫家姑娘都甘願淪到此番田地了,若是她再多加阻攔,恐怕……她身為母親的不敢想。
所以在一番深思熟慮後,右相夫人還是決定為了兒子摒棄心中嫌隙,幹脆早些將人迎進門。又特意尋人算好了日子,得知下月初五正是宜嫁娶的好日子後,便又馬不停蹄的差人備好聘禮與尚書府洽談了婚嫁事宜。
此事於孫家來說本就是羞於開口的難看事,家裏的姑娘清白名聲全毀了,孫尚書與孫婉淇的父親孫二郎正憂心忡忡著呢,便聽聞右相府派人下聘來了,如此哪還有什麼不答應的理,無論是一切從簡也好,禮薄言輕也罷,皆滿口應下了。
如今能將姑娘嫁出去已是大幸事,更別提是嫁於右相嫡子做夫人了,高嫁之事哪還有拒絕的道理。
於是兩家就這麼說定了,日子也定下了,想來便是皆大歡喜之事了。
身處後院幾日都不曾出閨門的孫婉淇衣不解帶惴惴不安了好幾日,已是瘦骨嶙峋,麵色憔悴,昔日的容光煥發渾然不複存在,整個人仿佛有如那失了棉絮的布偶般,病骨支離。
孫二夫人陳氏瞧著女兒這般模樣,當真是痛心疾首,心如刀割。
流著淚憐惜的將女兒擁入懷中,陳氏哽咽著:“婉淇,秦家派人來府中下聘了,下月初五便迎你入門。”
孫婉淇聞言,身子當即一僵,那原本失色的雙眸霎時恍如隔世般恢複出幾分神采來,顫栗著伸出手緊緊抓住陳氏的手臂,喉中發出沙澀難聽的聲音顫抖著道:“娘,您說什麼……”
“娘說,秦家來人下聘了,下月初五便迎娶你入門。你如今可放心了?”陳氏心疼的撫摸著女兒那一頭好似失了色澤的青絲,“你一個女兒家,如何要拿自己的身子冒險呢,若是秦家不願認,你這一輩子便毀了你知道嗎。如今秦家既然願迎你入門,你便聽娘一聲勸,往後,將性子收收隻好生過好日子罷,可好?”
“娘……”孫婉淇嬌軀微震,紅著熱眶看向滿麵疼愛的陳氏,心緒難平的伸手緊緊摟住陳氏便大哭了起來。
“歡喜些,我的女兒,定是要漂漂亮亮的出嫁才是。”陳氏伸手搽去孫婉淇臉上的淚珠,笑道。“雖說時間有些趕,嫁衣恐是要簡單些,但是我的女兒穿什麼應當都是頂好看的。”
此時孫婉淇心中擔憂的大石放下了,眼下聽到自家娘親這般打趣,霎時便羞紅了雙頰,躲進陳氏懷中不願露臉了。
陳氏也笑了,可那眼底分明還深藏著幾分憂色,隻是並未表露出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