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鈴覺得這個妹妹甚是好玩兒,所幸她不是要強的性子,要不然仗著她是楚家唯一的嫡親女兒,估計得翻天:“你是咱們家裏的寶貝兒,是掌上明珠,誰敢不帶你去。”
“三嫂,你剛剛就說和大伯娘一起去,沒說和我一起去。”楚柏媛賊兮兮笑了笑,三嫂啊三嫂,想要這樣圓過去,可是有點不厚道哦。
陸鈴笑問道:“二嬸,我剛剛有說不帶阿媛去嗎?”
楚二嬸坐下來準備吃飯,突然聽到侄兒媳婦這樣問,她伸手去敲了一下女兒的腦袋:“她就是雞蛋裏挑骨頭,你就算沒說錯她也得給你挑出錯來,阿狸趕緊吃飯,別管這個瘋丫頭。”
瞧著女兒去了一趟瀧州回來後,臉上的笑容越發多了,再也不像是以前那帶著幾分不屬於她的沉穩和成熟。她瞧著覺得很欣慰,甚至和丈夫商議一番,問問丈夫什麼時候有空,找時間帶女兒出去轉一圈,就算不去別的地方,在嶺南轉幾天也好。
丈夫也答應了,偏生家裏這邊走不開。若是大嫂到時候隨著阿狸和舜華一起到瀧州去,到時候讓他們帶上阿媛也是好事兒。
楚柏媛撇撇嘴:“我肯定是阿娘撿回來的。”
聞言,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楚柏寧看著妹妹,笑得憨厚極了:“阿媛,大哥可以作證,你不是撿回來的。你是爹娘的親生女兒,你出生之前在阿娘的肚子裏折騰了一天一夜都不願意出來,後來穩婆又說是雙生的,可是把阿爹嚇得夠嗆了。”
楚二嬸聽了後,也忍不住笑了,當年的苦痛,現在想想其實也不過如此。以前身體好,加上前麵又生了兩個兒子,所以大夫確認懷上後便一直都沒有去找大夫診脈,雖然覺得自己肚子大得有點不正常,可有鄰居婦人說她懷閨女時也是肚子大得可怕,所以也沒往雙生上想,一直到發動的時去請了穩婆來,一摸肚子,這不得了,居然是雙生。當時可是把大家都嚇得腳都軟了。
花繁玥道:“二嬸那叫福氣,人家要懷兩次,二嬸一次就得倆。”她看向陸鈴,好奇問道:“話說,咱們家裏有沒有雙生子的遺傳?”
她和爺爺以前便遇見過,他們家裏就有好幾對雙生子,嫂嫂,弟媳,出嫁小姑子生的都是雙生子。到了新年回娘家時,一雙一雙長得很像的孩子站在一起,經常會被認出。這事兒後來爺爺還當成笑話告訴自己呢。
張氏想了想,緩緩說道:“這倒是沒聽說,你義父和二叔,姑姑他們都不是雙生的,到了你們這一代,就隻有致哥兒和阿媛是雙生。”
花繁玥朝著陸鈴擠眉弄眼:“指不定到時候嫂子也給阿娘生一對孫子呢。”
話音落下,花繁玥收到一記白眼,還是帶刀子的哪一種。陸鈴現在子恨不得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直接把這個小姑子個生刮了。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最近回來她便發現婆婆經常盯著自己的肚子看。不用想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張氏和楚二嬸都笑著看向陸鈴,活像她現在肚子就懷著小崽子一樣。
午飯吃完沒多久,門外就聚了不少人,這些都是來領工錢的。
陸鈴和楚柏媛也沒有磨蹭,趕緊把裝碎銀的匣子拿了出來,又把賬本也拿出來。陸鈴看向他們,說道:“我喊一個人便進來一個人,大家都不要吵,保持安靜,以免聽不清楚。”
最先發的是兔舍那邊送鮮草來的人的工錢,看著他們拿到一二兩銀子便笑得一臉憨厚的樣子,陸鈴也覺得心裏暖暖的,自己在賺錢的時候也帶動著大家生活好起來,這是一種成就感。
前世,自己做了不少事情,雖然被逼著走到那個位置上,至少也是真心實意為百姓謀福利。換了一個時空,她雖然不是官,可也能在成就自己事業的同時為一部分人帶來幫助,回想,也就沒有那麼遺憾了。
輪到了雲福生時,陸鈴看著賬本上那十三兩銀子,便笑著說道:“雲叔,怎麼沒有瞧見你們家那三位千金?”
雲福生平日裏雖然經常打罵自己的女兒,可是到了外麵,特別是在陸鈴麵前還是不敢造氣的。他知道眼前這位和一般人不一樣,是一個識文斷字的千金小姐,而且還會做生意,日後還要成為官夫人。他直覺在陸鈴麵前就矮了一頭,所以說話客氣多了:“那當得起楚娘子一聲千金呢,就是三個丫頭罷了。”
陸鈴含笑道:“雲叔說這句話可就外道了,丫頭可是父母的貼心小棉襖呢。養好了,日後找一門好婆家,你和嬸子日後就可以享女兒和女婿的福呢。我爹娘是沒福氣的,我現在長大了,嫁人了,日子也過得好了。我想要孝順他們,讓他們過上好日子都沒有這個機會了。”
說完後,她無奈極了,臉上還帶著幾分悲傷。
等到雲福生出去後,花繁玥湊近三嫂耳邊低聲說道:“三嫂,你這樣真的行嗎?”三嫂這樣說,其實就是想要提醒雲福生家中的女兒也是他們親生的,莫要做得過了。
陸鈴淡笑:“若是他還有幾分良知就會想明白要如何對待自己的孩子。”她能幫助那三個丫頭的也隻有這些了,若是她們的父親依然是拎不清,那她也愛莫能助了。
畢竟,投胎是一門技術活。
雲福生拿著十三兩銀子走了出去,腦子裏還回想著陸鈴剛剛說的話,女兒養好了,日後嫁人了就可以享女兒和女婿的福了。
走出楚家大門,雲福生的妻子李秀花就走了過來,問道:“拿到了?”她可是知道自己一家子這個人起早割草,可是割了不少鮮草去賣的,就是不知道有多少銀子。
雲福生笑著說道:“十三兩銀子。”
聞言,李秀花興奮的抓著丈夫的手腕:“真的?”
“可不是,我就說了楚家家大業大,現在有的是銀子,不會騙咱們的。”雲福生點點頭,人家可是有一個賬本,上麵清楚的記載了他們家什麼時候交了多少斤鮮草。
李秀花聽了後,撇撇嘴:“我這還不是擔心他們家會騙咱們。”去年都是每天交多少便結算多少的,今年居然開始一個月結算一次,她這心慌也是正常的。
雲福生和妻子回到家裏,看到大女兒大丫正在喂雞,二丫正在晾衣服,三丫正在打掃院子。他看著女兒們身上穿著那補丁的衣裳,頭發也隻是用破爛的布條綁起來。又想到了自己在楚家看到楚家阿媛,她隻是比自家大丫年長兩歲,可是穿得好,頭上還帶著珠花,整個人瞧著像是仙女一樣。
自家三個閨女瘦得不成樣子,完全看不出是十二歲。雲福生第一次感覺到自己這個作父親的是做錯了,就算是閨女也是自家的,去年賣鮮草給楚家,家中也賺了不少銀子。讓孩子們吃飽穿暖,還是可以的。可他們夫妻卻因為三個是丫頭,所以從來不把她們看在眼裏,非打即罵。
想想,他就覺得心酸:“孩子娘,走,咱們去定縣。”
李秀花以為丈夫病了,問道:“去定縣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