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盞心想這曲桃居然敢搬雲心來逼他,他也不是吃素的。
“法師請說。”刀盞正色道。
雲心眉心一蹙:“刀工,你先答我。”
這和尚真難纏。刀盞心中腹誹,麵上仍然恭敬,將一位失意的,本應被人尊敬的,被後輩迫害的老前輩表現得淋漓盡致:“刀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雲心點點頭:“好。我問你,你可知曲工阿妹的下落。”
刀盞心想果然。他搖搖頭:“曲工阿妹不見了嗎?”
曲離氣道:“你這險獠,少裝模作樣!”
眾人皆為之一震。
刀盞被罵自然氣憤。
雲心是覺得這位曲家的小郎君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曲桃自是沒想到曲離會罵人。
刀盞氣得胡子都飛起來了:“小子休要胡說!”
“誰胡說了?”
門外這時傳來一個聲音,眾人回頭看去,就見蕭明遠走了進來。他單手放在腰間的長刀刀柄上:“聽聞有人失蹤了。”
曲離忙道:“正是我阿姊!”
“刀老,你可知情?”蕭明遠將冰冷的視線轉向刀盞。
刀盞沒想到蕭少卿也會來,一時愣住,被蕭明遠這麼一問,才匆匆答道:“我,我也是方才才知。”
“胡說,刀氏之前那幾日夜夜在我屋外騷擾,就想讓我阿兄輸了比賽!”曲離連珠炮似地向蕭明遠控訴刀氏惡行。
“哦?”蕭明遠瞥了眼刀盞,“可有此事?”
刀盞支支吾吾解釋:“我就是怕他們做些不入流的手腳,要知道曲氏並不是做正經工事出身的。”
雲心在一旁幽幽發聲:“你說恩泉寺大佛修繕,因太後親臨參拜而現神跡的佛像,不是正經工事?”
雲心開口的時候,刀盞就知自己說錯話了,雲心越說,他越心驚:“非也,非也,我是指曲工之前在東都擺攤做的那些玩物,那些玩物……”刀盞這才開始賠起笑臉。
雲心、蕭明遠、曲桃、曲離四人八隻眼睛齊齊瞪著刀盞……
刀盞覺得自己真的年紀大了,腿都軟了。他擦了擦額頭並未滲出多少的汗液,終於說道:“令妹失蹤之事真的與我無關,當夜我確實著人去嚇唬嚇唬你們,哪知你們膽子大得很,根本不管用……後來聽他們回來說,那夜看見有人翻入你家院牆,裏麵又傳來打殺聲,那些人膽子小,就想著躲起來。然後……然後就看他們扛著一個袋子出來,往,往坊外跑去……到底是去了哪,他們也不知。”刀盞說完,惴惴不安地看著麵前那四人。
雲心與蕭明遠皆是眉頭緊蹙,似乎十分不滿他的回答。
曲桃則露出了一瞬暴戾之色,很快又恢複了平淡。
而曲離,奔波一天,聽聞此訊,終於受不住暈了過去。
曲桃忙扶住曲離不讓他倒地,連連喚了幾聲,卻怎麼也喊不醒。
蕭明遠道:“快送他回去,找個大夫來。”說完又看向刀盞:“你最好別有所隱瞞。”
刀盞道:“我可以讓那些人都來和蕭少卿你對質。”說完就喊來仆人,報了名字,讓那人去喚人過來。
雲心見狀道:“曲工我先同你送人回去,這裏交給蕭少卿吧。”
蕭少卿聞言動也不動,自始至終不看雲心一眼。
曲桃隻能先顧著曲離,翻身背起他就往外跑去。
人都走後,蕭明遠摸了摸腰旁的刀柄:“人都走了,還不說實話。”
刀盞不解:“某方才所言,句句屬實啊!”
蕭明遠道:“你刀氏為防萬一,什麼事做不出來?恐怕那夜你動了擄人的心思,怎想你的人到了那,居然又來了一撥人,他們或許出手更不顧及,你的人怕了,未免受波及,便逃了。你說那個劫人帶走的,是幾人,一人?兩人?”
刀盞冷汗直冒:“他們說,是,是兩個人。”
蕭明遠點點頭:“是何形貌。”
“粗壯魁梧。”
“還有呢?”
刀盞看向門外,扶著額頭道:“人來了,蕭少卿你自己問吧。”又對進來的幾名徒弟道:“這位是大理寺蕭少卿,你們將之前夜裏在曲宅所遇之事,一五一十、原原本本說一遍吧。”
蕭明遠轉過身來,淡然對右首第一人道:“從你開始,說。如有隱瞞,便隨我回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