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桃背著曲離一路跑回了家,雲心半路離開去為他尋大夫。
回到屋中,曲桃下意識地往他與曲離的房間走,途中想到魏南河也歇在屋內,若是讓蕭明遠及雲心發現了魏南河的事情,平白節外生枝,索性掉轉方向,將曲離暫時安置在了曲容的屋內。好在曲容平時女兒裝束行頭幾乎沒有,和男子的房間並無多大區別。
曲桃扶著曲離在床上躺好,取來水為他擦了臉。這才直起身來仔細看了看曲容的房間。與她的稍顯跳脫的性格不同,曲容的房間陳設工整,清整潔幹淨,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唯有靠窗桌上擺著一麵黃澄澄的銅鏡,鏡旁立著兩隻竹編的小擺件,是兩隻小兔。這是曲桃的當時試手時隨意編製的,見曲容喜歡便順手給了她,原來被曲容拿來擺在屋中,多少為這一板一眼的屋子添了絲活氣。
耳邊傳來一聲低吟,曲桃忙低頭看去,就見曲離已經幽幽轉醒。
“你醒了,”曲桃見曲離撐著床想起身,忙上前輕輕扶起曲離,讓他以一個舒服的姿勢半躺著,“可有不適?”
曲離搖搖頭:“方才一時急火攻心,現下並無大礙了。”
曲桃又端來水喂他喝下,曲離喝完,抬眼左右看了看:“這是曲容的房間?”
曲桃道:“是的,雲心法師為你去請大夫了,一會便會過來,蕭少卿仍在刀宅,稍後應該也會過來。魏南河仍在我們屋中歇息,所以便將你帶到曲容屋中來了。”
曲離點點頭:“也好,免得節外生枝。”說完,歎了口氣,“你說,曲容被帶到哪裏去了?我聽聞那些人販子,拐了人,賣去很遠的地方,一輩子都找不回了,曲容會不會也……”
“哪有人販子上門搶人的,還是曲容這麼大的人,更何況當時還有你和魏南河兩人在。”曲桃道。這話初時聽起來似是安慰,可是隻要細想便知,這次劫持曲容的隻怕是比刀氏或人販子更麻煩的人,而且由於動機不明,更加無從查起。
曲離此時已經平靜了許多,他道:“不管是誰,百密總有一疏,我們再仔細想想,或許能找到線索。”
“你能這樣想,我便放心了。”曲桃拍了拍曲離的手背,這時便聽樓下傳來雲心的聲音:“曲工可在?”
曲桃忙下去為雲心開門,雲心拖著一位背著藥箱的老大夫匆匆忙忙往屋中走,口中催著:“快點,快點。”
那老大夫兩股發戰,估計是同雲心騎馬一路飆過來的,帽子都歪了些許,羅圈腿跟著雲心爬上了樓梯。
路過魏南河房間時,雲心看也未看一眼,徑直拖著老大夫往房門大開的曲容房中走去。
“就是他,快請給他瞧瞧。”雲心來到床邊,將老大夫往床邊的凳子上一按。
老大夫猶自喘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始為曲離把脈。
曲桃上前來:“如何?”
老大夫氣息平緩後,摸著自己的白色胡須道:“無妨,這位郎君一時氣血攻心,才會暈厥過去,休息調養一陣便可,切忌大喜大悲。”
眾人聞言了鬆了口氣。老大夫又寫了張藥方,曲桃看了眼,心想同上次看的幾乎沒有不同,屋中還有餘藥,且先讓曲離吃著,便隻付了診金。
雲心又要送老大夫回去,老大夫慌忙擺手婉拒:“我不急著回去,我自個兒慢慢逛逛便可,法師請留步,請留步。”
雲心也不客氣,讓那老大夫獨自離開了,但還是同曲桃一起將他送到了門口。
正巧蕭明遠回來,見到大夫模樣的老者離開,便問曲桃:“沒事吧?”
“並無大礙。”曲桃笑了笑。
蕭明遠點點頭:“咱們屋裏說。”
於是三人又回到了曲離所在的房中,聽蕭明遠講述在刀盞處問出的消息。
“刀氏那夜的確派了三個人,想將曲桃的弟妹控製在手中,為保比試能夠萬無一失。”
“刀氏果然小人……”曲離雖然虛弱,但罵起刀氏來仍然中氣十足,但是似乎哪裏不對,“三人?那夜襲擊我們的,明明是五人!”
“這也正是我要說的,”蕭明遠道,“另外那兩人不是刀氏的。”
其餘人聞言皆感驚訝。
曲離喃喃道:“不是刀氏,又會是誰,我們初來東都,不曾招惹什麼人啊……”
“是什麼樣的兩個人?”曲桃問。
“刀氏的人說,體型比較魁梧。當時夜深,事情發生的比較快,因此具體什麼長相並未看清。”
曲桃想了想:“至少現在知道找刀氏並無用處,隻是體格魁梧的人何其多,又要從何找起呢?”
“有處可尋,”蕭明遠道,“刀氏人看見那二人背走曲容的布袋,似乎是北市寶生藥坊的。他們常在北市做工,見過寶生藥坊采買藥材,都是用這種布袋裝起的。”
“那我們快去北市!”曲離瞬間翻身坐起,蹬上鞋子就要出門。
三人見狀齊齊攔住他。雲心道:“此事應從長計議,若是打草驚蛇便不好了。”
蕭明遠聞言瞥了雲心一眼,沒有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