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兒,怎麼了?”曲桃問道。
羅珩抬起頭看了曲桃一眼,又低下頭道:“你們都出去了,就剩我一人……”
毫無存在感的魏南河:“……”還有我啊。
曲桃歎了口氣,無奈道:“那珩兒明日也隨著我吧。”
這話正中羅珩心思,羅珩抬起頭來,笑嘻嘻地應道:“多謝曲工!”一雙杏眸亮晶晶地,哪還有方才的鬱悶模樣,“那個,我可以和白月回去,幫他一起收拾東西嗎?”
曲桃心道,白月有什麼東西是需要你去幫他收拾的?他看了看白月,卻見白月也目含期待地看著他,等他回答。曲桃這才發覺,原來這兩個小的想要一起收拾東西是假,想要一起玩耍是真。罷了,隨他們去吧。
“白月可願意?”曲桃問向白月。
白月點頭:“願意!”
曲桃又道:“一會兒坊門關閉,珩兒回不來,可要在你家借住一晚,可方便?”
白月道:“方便,我舅舅舅母一定十分歡迎他!”
曲桃笑道:“好,那你倆便一同去吧,記得明日卯時起,我會去接你們。”
白月與羅珩一道開心地應了,二人你擠我我擠你地跑了出去。
魏南河:好吧,就讓我來看門好了……
曲桃見到人散了幹淨,整個屋子也隨之清淨下來,全身也似乎跟著放鬆下來。
“哎……”他靠在桌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覺得有些乏了,“南河,你該不會明日也想隨我一起去工地吧。”
魏南河一怔:“沒……我沒想……”
曲桃偏頭看向他,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
魏南河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無奈地搖了搖頭:“我給你們看家就好了。對了,你好些沒?”
曲桃揉揉額頭,又抻了抻胳膊:“還是有些不習慣。不過比之前好多了。”
魏南河點點頭:“那就好。或許這是一個適應的過程。”
曲桃不置可否,隻是淡淡道了聲:“昨夜,真是對不住了。”
魏南河一怔,隨即笑道:“你已經道歉多次了,其實,我覺得這樣才是正確的,難怪我初次見你時,便覺得熟悉。”
昨天夜裏,曲桃渾身難受得很,即使躺在床上,也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那是一種怎樣的難受?
與上次全無所覺的暈倒不同,這次,曲桃明顯地覺察到自己十分虛弱,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他的體內一點一點、極為緩慢地蠶食著他的本源,仿佛在其上咬破了一個一個的小口子,他那些精力與氣力便從那些縫隙中溢散出來,消失於無形。隻不過,這個本源在哪,是什麼,具體是哪裏難受,曲桃卻又感受不到。
終於,他連在床上翻動的力氣也沒有了,隻能躺在那,等著自己的生氣慢慢消失。那一刻,曲桃清楚地知道,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他或許便看不到明日天光了。
他就要這樣死去嗎?
他在墓室中十年,在無盡的黑暗中,苟延殘喘著活了下來,這才終於讓他捕捉到了逃出生天的契機,得以離開那個無邊無盡的黑暗。
如今他剛剛在東都站住腳跟,身邊亦有親人好友,他以為他在墓中的修煉,足夠他得到一個更好的人生,他不需要再像幼時那樣,在充滿不安與孤獨的內心驅使下,對每個人都豎起防備的利刺。他甚至打算放棄再去尋找當年害他之人,他已經開始謀劃未來的日子了,他想他找到了那個可以伴他一生讓他安心的人,他打算給她一個安穩富足的家……也給自己一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