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自己的力量探入那片碎片中,在茫茫狂風交加的洶湧海麵上搜尋著那艘小船。在一番搜尋一無所獲後,他將自己的神識全部打開,使自己的視線,意識都延伸到了那片碎片中,在一望無際的海麵上尋找那艘孤舟身影。
神識全開的結果就是,本被他刻意壓製的記憶,趁機衝破了他自我封閉的柵欄,輪番在他腦海中登台重演。
“你是五號,希望你是成功的。”
他被聲音驚動,緩緩睜開雙眼,看著有人在他眼前白牆上的四條劃痕上,再添了一條,成為了一個“正”字。
“正……”他喃喃道。
那人溫和地摸了摸他的頭:“對,這就是正字。”
場景一變,周圍人頭攢動,他被擠在角落,聽著那些人大聲喊道:“又失敗了!”
“我們要回去!”
“我後悔了……這太可怕了!”
他心中不解:“為什麼說外麵可怕?”
身邊有人溫和回答他:“因為他們無法適應這裏的法則。”
“要麼堅守自己的法則,要麼順應別人的法則,這很難嗎?”他愈發不解。
一隻大手突然伸出將他的嘴捂住,耳邊傳來謹慎又低沉的叮囑:“有些話,你自己想想便好,不用說出來。”
他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記住了這句話。
光影再次變換,這次展現的記憶,是一個女人。
那是個年輕瘦弱的女人,有著一頭烏黑的秀發,她麵龐清秀冷清,獨自坐在河岸邊,看著東逝的河水,女人說:“我不能生育,今生都難嫁人,但我想要一個孩子。你是天下最有名的名醫,你能給我一個孩子嗎?”
“你想要個什麼樣的孩子?”
“像大夫你一樣的,乖巧的孩子。”女人笑道,笑容在河水的反光中發起光來,原本冷清的麵容也平添了許多生氣。
漸漸地,女子身後河水上的粼粼波光,漸漸化作夜晚河中的盞盞河燈,又仿佛是整個海麵上都鋪滿了璀璨的星辰。
女子抬頭,居然是再熟悉不過的麵容。
“我願君心似我心。”女子有些羞赧地低下了頭,轉而又再次抬起頭來,笑道:“不許食言!”
正是曲容那夜難得嬌俏的模樣。
和那夜一樣,曲桃在心中反複答道:“我不食言。決不食言。”
那一瞬,所有紛亂記憶如同潮水般迅速向後退去,隻剩黑暗一片,隱隱隻有前方一點光亮,曲桃的思緒瞄準那點光亮奮力衝去,終於從記憶中掙脫而出,而再次出現在他眼前的赫然就是那艘白色的輕舟。
找到你了!
曲桃下意識地將手臂肌肉收緊,五指用力,猛地就將那艘白色小船從這片汪洋碎片中拖了出來!
白色小船從碎片口的海水瀑布上滑下,落在他們眼前的海麵上,居然比之前看到的要大上許多,站上十幾人應該都沒有問題。
曲桃將那艘船隔空拖至廟宇下方,牢牢控製住它不讓其隨風浪遠去。等著海麵漲上來時,他們就可以都轉移到這艘船上。
“曲容!”曲桃喊道。
曲容聞聲,果然帶著眾人快步趕了過來。